道光二十四年,一八四四年六月十七日,和珅终于赶到了广州。
广州城,两广总督府。
“奴才于景和,叩见总督大人……。”
刚到总督府门前,和珅出轿就打着马蹄袖,郑重其事地向站在门外迎接自己两广总督耆英打千,并恭恭敬敬地问候时,让耆英顿时给愣住了。
“于大人,你……你这是为何?”
耆英这些天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着。这些日子来,美丽坚、法兰西的使臣们每天都轮流向他施压,要求尽快签订合约。不仅如此,那些使臣还常常出言恐吓自己,态度狂妄、口气骄横之极,搞得他这个上任还未一年的总督焦头烂额。
好不容易忍声吞气,费尽心机和对方拖着打了这么些天的交道,才等来了朝庭派来协助自己谈判的钦差于景和,耆英的心头像是松了一口大气。不管来人究竟是谁,但能有人和自己分担重任,那能不让他欢喜?可没想到刚见到派来的钦差,还没等他上前用平礼相迎,和珅却先给自己来了个大千,立即吓了耆英好一大跳。
“耆大人,奴才于景和,老姓尼玛哈,是正蓝旗人。”
和珅见一脸惶恐的耆英,连忙答道。
这一下,耆英才恍然大悟。笑容可掬地连忙搀扶起和珅,并亲切地问道:“没想到于老弟居然和我是一个旗的?还是尼玛哈氏的后人?好、好!老弟既然和老哥是一家人,现在又是钦差,自己人见面,哪里需要这么大礼?哈哈,客气!实在是太客气了!”
“耆大人……”
“老弟还是叫我介春老哥吧,虽说我是旗主,可于老弟你现在也是钦差啊!千万不要乱了称呼,要不然,被朝中御史知道还不参我一本?哈哈哈!自得知老弟能来广州助老哥一臂之力,老哥可是望眼欲穿啊!今天特意备下薄酒一席,为于老弟接风洗尘!”
“请!”
“请!”
耆英笑眯眯地着拉起和珅的手,两人并肩往里走去。他怎么都没想到,来广州协助自己的和珅居然是自己正蓝旗的人,而且从刚才对方的作派来看,明显是非常把自己这个旗主放在眼中的,这尊重自己的举动,更加深了耆英对和珅的好感,没说上几句话,他就跟和珅聊成了知交。
这么做,其实也是和珅一路上早就考虑好的。毕竟耆英是这次谈判的全权代表,如果和珅想在谈判中挥自己的能力,并引导着谈判朝着自己方向走的话,必须得得到耆英的全力支持和配合。而让耆英打消对自己的钦差身份顾虑,并拉拢好双方的关系,用这种方式是最恰当不过的了。
果然,自己这么一招,立即就让耆英和自己之间拉近了不少。再加上在酒席上黄汤几杯下肚,双方又就着旗内的事闲聊了几句,和珅再拐着弯狠狠拍了耆英几下马屁后,两人的关系差不多快要好成一家子了。相互之间称兄道弟,你吹我捧的,和珅把耆英是搞得浑身舒坦,差一点儿就忘却了在眼前的那些烦恼。
“介春老哥,兄弟这次来是协助老哥您的,在京城时,兄弟就听闻老哥这些年为国奔波,任劳任怨,真是辛苦您了。来来!兄弟敬介春老哥一杯”
“是啊!这些年……唉!真是苦不堪言,不容易啊!”耆英放下酒杯,点头叹道:“自前年英军闯入南京长江水域起,你老哥哥就没喘过一口气,先是和伊里布赶奔南京,好不容易才劝得英国罢手,签订了《南京条约》,去年又受圣旨,和英国又签订了《五口通商章程》和《虎门条约》。没想到,前头的英国人刚消停下来,你看看,现在美国人和法国人又不消停,也找上门来了!这次,皇上还是让我负责谈判的事,你瞧……唉……累得我……。”
“介春老哥既是朝庭重臣,又有和洋夷打过多次交道的经验,皇上能把这次的事交给您,也正是量才而用啊!看举国上下,还有谁能比介春老哥更能承担此任呢?”
对于耆英这个卖国贼,和珅的心里其实是无比的鄙视,但他还是摆出一副掏心窝子的样子,顺着耆英的话捧了他几句。
可没想到,和珅话刚说话,耆英表情瞬间紧张起来。
“君实老弟,你的夷人之说,在京城里不妨,但来了我们广州可千万别再说了。那些洋大人个个都不是好惹的,万一这话传到他们耳朵里,那就万万了不得了!”听和珅嘴里洋夷来洋夷去的,耆英是吓得一个哆嗦,探着脑袋向四周紧张地张望几下,然后压低声音提醒着和珅,仿佛身边就有洋人在偷听一般。
“怎么?那些洋……洋人这么厉害?”和珅刚想说个夷字,见耆英的眼神提醒,好不容易才改了口,好奇地问道。
“当然厉害了!”耆英拍着胸口,心有余悸地说道:“老弟你不出北京,没上过洋大人的军舰,不知道也是正常的。老哥哥自打前年起,就已经和来回和洋大人打过无数次交道了,洋大人们的实力,我是最清楚不过了。这些洋大人个个不是善茬,兵强马壮,炮声如雷,任你多大的本事都拦不住他们……。”
听着耆英的讲述,和指手画脚的描绘,和珅要不是知道对方说的是那些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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