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雇人做工了,起先只是采茶、晒茶的时候临时雇人。到后来买下这个六百亩地都种上了茶树,就从牙婆那里买了一些下人做工。这次他们家求去的那些人,就是从牙婆手里买下的,纷纷拿着当初立契时候双倍的钱要求解约。有朝廷法度在,白家也不能强逼着他们留下,只好同意收下钱放了他们。这批人后来都去了梅家。”
施禹水点点头,也叹了口气:“看来梅家早有计划要吞并白家的茶园了。白二勇多大年纪?”
方老爷子答道:“二十几岁,才成了亲两年,还是有点毛糙的性子。白长峰今年三十有二了,他浑家过门之后十多年没有开怀,今年才生下第一个孩子。”
施禹水又接着问道:“白家人应该不止这几个吧?”
方老爷子点点头:“确实不止他们一家,不过另外几家不是长房。他们家的茶园子素来是直接由长子继承,就算长子没有儿子,也只能过继儿子到长房,其他兄弟等人都要依附长房。”
施禹水想了想梅家似乎也是传给嫡长子:“那不是跟梅家差不多吗?”
方老爷子怔了怔:“确实差不多。不过梅家主要是嫡长子。白家好像没过嫡子?不对,白家规定是压根不许纳妾,好似是怕妾进了门之后偷学制茶手艺然后再带艺离开。”
施禹水点点头:“看重自家祖传下来的技术是自然的,为此不许纳妾不算过分。这么,那些雇来的人也不能得到白家的制茶手艺了?”
方老爷子摇了摇头:“只怕未必了。制茶不过那几个步骤,梅家既然把熟工差不多全挖走了,只要叫他们照着以往的工序照做,不就能重组出来了?”
听到这里,席上众人都摇了摇头:可怜白家了。
刘产婆战战兢兢地开了口:“二管家刚才的织锦户女的事,民妇知道详情。”
众人的注意力立刻从白家转到刘产婆身上:“那个户女子确实是到梅家做了妾了吗?后来怎么样了?”
刘产婆鼓起勇气讲了来龙去脉:“那位女子姓金,她们家就在民妇家附近,一直都是织布维生的。金氏长到十来岁上时候,家里人就发现她织的锦特别的细密,图案又很是新鲜,能卖出大价钱。后来送了一匹到县衙,当时的县令大人赞不绝口,就要把这种锦缎进上试试,后来送到京里去果然大受欢迎。金氏名声一时无两,县里的人都给她起了个名号唤作锦娘,一方面是称赞她织锦的技术,另一方面又暗合她的姓氏。”
“当时求娶金氏的人多得很,排着队能绕着县衙一圈可能还不止。梅家也派了人上门,给长子梅霆纳妾。民妇那时候成婚快到十年,先婆婆还健在,虽然男人酗酒、儿子年幼、女儿体弱,然自己当家做主还是好一些。民妇跟先婆婆私下里都,锦娘在那些求娶的人家里挑一个最出众的,嫁过去做个正妻,自己又有好手艺,还不是被供起来快活一辈子?”
“谁知锦娘怎么想的?那么些大伙子她都不选,偏偏看中了梅家长子梅霆。梅霆的条件是比其他人高出好些,可是他都快三十岁了,而且早就已经成过亲了呀。梅家也的确是有规定几年内没有生育就要休妻,可是梅霆的妻子氏早就有了儿子傍身,根本不可能下堂。锦娘的爹娘还上了民妇家的门,请先婆婆也去劝锦娘,可锦娘净些‘他们夫妻没有感情’、‘年纪大的会疼人’之类的话,猪油蒙了心一般非要去梅家做妾。”
“锦娘进了梅家的门之后很得梅霆宠爱,氏好似还被气得回娘家过几个月。可惜几个月后梅家就去家接回了氏,然后梅家就有了锦缎进上,锦娘的消息再也没有出过梅家。锦娘的爹娘求民妇去给梅家接生的时候偷偷打听一下锦娘的处境,民妇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就悄悄地打听了一下。”
她转头问方老爷子:“方老丈知道梅家大宅里有一排几座狭的院子吗?”
方老爷子闭着眼点了点头:“老夫知道,那是梅家用来关人的。”
刘产婆慢慢地道:“锦娘就被关在那些院子其中一个里头。梅家没有对外面任何关于锦娘的坏话,她不能见外人,连她爹娘在内。梅家每个月送进去一点米面菜蔬跟柴草,别的什么都没有。每天的饭菜她要自己动手做,打扫要自己来。民妇虽然没有当面见到她,可也知道她这一辈子只能在梅家那个院子里这么过了。”
席上一片寂静。
好半晌施禹水才道:“梅家那个关人的地方,关的都是锦娘这类人吗?在梅家大宅的哪个方位?”
方老爷子跟刘产婆都没敢出声,方郎中倒是了一句:“大约是吧。那一排院子就在梅家大宅西侧,西墙边是前后三座跨院,中间的跨院稍微一点儿,挨着中跨院东边墙起了一排屋子,坐西朝东。每三间隔成一个院子,砌上高墙装上大门,互相不连通。的也是听的。”
方老爷子见儿子了,这才开口:“老夫曾经到西跨院诊过脉,见到这一排屋子时,顺口问了一句怎么把下人房建在院子中央,梅家人不是给下人住的,而是给曾经的主人住的,自然可以在院子中央。这句曾经的主人,的恐怕就是锦娘这一类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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