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客套了一番, 姜郎中出声告辞:“既然亲家只是去邻县养伤,草民就能放心了。还要请黄大人撤销此案。草民告辞了,医馆里还有病人等候的。”
施禹水忙起身道:“本县随后再去寻姜郎中,有事相求。”
姜郎中拱了拱手:“草民也想对亲家一家的现状知道得更清楚一些,草民今天就在医馆里不外出, 大人可以直接到医馆里来找草民。”
施禹水看看自己周围的张冲、智清、另一名亲兵, 又看看黄县令身边的几个衙役, 建议道:“黄大人, 不如你我二人单独谈一谈?”
黄县令很知趣地表示了同意,同时吩咐自己的手下招待对方的手下,等屋内只余下两人才问道:“施大人是有什么事情吗?”
施禹水取出了杭州府的公交给他看。黄县令一边看一边随口道:“哦,下官前几天已经看过了, 当时送这份公的就是施大人那位鲁莽的手下, 才了几句话竟转身走了, 倒叫下官吃了一惊,又因杭州与英州相距太远,这才叫下官以为是个骗局了。”
施禹水再次出声道歉:“也是下官考虑不周, 收他做手下也不过三个月,还没有摸清他的性子,不该派他办事的。当初也是看他身手好, 想着带着做个护卫的。”
黄县令语带同情:“施大人家中没有提前准备趁手的幕僚?施大人如此年轻就能得中进士,也不像是出自寒门啊。”
施禹水叹了口气:“下官于上一科中举后,亲人连丧,如今已经只剩下夫妻两个了。家中虽不是寒门, 却自先祖之后百年间无人能够科举入仕,已经显出式微了。若非下官今次得中,再过得几年,只怕连望族之位都难保了。这些幕僚之事本该有先父自培养,可惜当时家道已经中落了……”
黄县令安慰他道:“如今先拣那品性好的收了,慢慢培养,最多忙一两年,总会有几个拿得出手的,以后再带着别人就好了。至于这件公上所之事,施大人有什么建议?”
施禹水想了想,黄县令才是真阳县直接管辖的人,要抓他治下的百姓,不能隐瞒太多,毕竟辖内出了拐子事关政绩。便将此事来龙去脉详细了,只隐瞒了那位男子老夫妇是他亲生爹娘以及他不是自杀一节,只当他的确是用性命告那两人论,最后还强调了一句:“方才下官在知州大人面前都没出那位‘女子’实是男扮女装,黄大人可要心些。”
黄县令听完先是捧腹大笑:“下官只以为那位女子不是完璧罢了,哪知更出乎意料呢?”他笑过之后,忽然神秘地问道:“施大人有没有猜测过,那位陆大人,会有些特殊癖好?”
施禹水简直不知道什么了:“下官不过一个新科进士,得授的又是岭南这等偏远之地的县令,如何敢对两位上宪妄加猜测?”
黄县令点点头:“也是,施大人毕竟是新官上任。待施大人多做几年官就知道了,这些上司们全是变着法要折腾人的。至于这件案子,公上绘有两人形貌,下官自会着人按图追查。只是施大人要有准备,这两人既然有了诺大一笔钱,到何处不能逍遥后半生?不一定会回到本地了。”
施禹水也跟着点头:“那是自然,那两人身上有了钱,天下之大何处不能去?下官早先也想到过这种可能了,只不敢当着两位上官的面提出。况且下官看,那位陆通判并不是在意两千贯钱的人,更在意的恐怕是被骗得在其他官员面前折了面子。”
黄县令再次忍俊不禁:“可惜施大人当时没有在场,不然……”
一个五六岁的男孩蹦蹦跳跳地跑进来,扑向黄县令:“爹!”黄县令很自然地将他揽在怀中,摸着他的脑袋问怎么不在房里写字。男孩先是板板正正地站直了身体:“爹叫儿子每天写一百个打字,儿子已经写完了,想看看爹,就跑出来了。”完了话才扎在黄县令怀中闹腾。
施禹水在一边看着父子二人温馨相处,想到那个无缘的孩子,忽然鼻子一酸,几乎落下泪来。
黄县令跟儿子亲昵一会儿,就喊人带走了他:“去找你娘,看看你妹妹去。”一回头看见施禹水落寞的样子,笑着道:“叫施大人见笑了,下官年过三十,只有这一个儿子,未免宠了些。方才记得施大人自己夫妻两个,想必也有孩儿承欢膝下了吧?”
施禹水从伤感中清醒过来:“下官……下官的娘子,几天前才掉了孩子……都是一路赶路累倒了……”
黄县令顿时收起笑容,想要安慰几句,又不好开口:子嗣事大,自己偏在他面前跟儿子亲密……
堂中沉默了一阵,施禹水打起精神来笑道:“下官与娘子都还年轻,孩子日后还会有的。叫黄大人见笑了。”
黄县令也是自己疏忽了。两人对陪了不是,又都有意解开尴尬的局面,便又起公上的案子来:“施大人,你你已经把这件公在知州面前过了明路了,不知知州大人是个什么看法?”
施禹水想了想知州的态度,回答道:“知州大人本来的确有些不屑的,后来下官告知了杭州府高知府有位宗室女做娘子,知州大人就叫下官将公交给贵县追查,等捉到了人之后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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