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巾遮面的羊献容,不让婢女搀扶,轻轻松松跳下马车,大大咧咧的样子,完全不似名门闺秀,却像个野丫头。
如此画面,不但让羊献文看着别扭,就连羊玄道见了也是暗自称奇。
在二人呆傻的目光中,羊献容径直向正架着耕牛犁地的农人走去。
生怕小娘子被粗鄙的农人冲撞,又或者被耕牛惊着,羊玄道跟着跳下马车,急忙跟了过去。
无奈之下,羊献文也只能跳下马来,且紧跟过去。
正在田间劳作的流民,虽不认得羊献容兄妹,对羊玄道却是熟得不能再熟,且纷纷呆愣于原地,而那位驾车的汉子,也立即勒住了耕牛,且傻傻的望着来人。
羊献容没有走近耕牛,却指着一排排整齐田地问道:“叔父,耕地之时,用麻绳拦着,是何原故?又为何将地梳理得如此规整?”
羊玄道摇头苦笑:“这都是郡守吩咐之事,据说如此有利于庄稼长势一致,还可让庄稼通风透气……事实如何,连老农也说不上来,不过…既是郡守交代下来的事,必有其道理,下官照着施行即可,秋收之时,便能见分晓!”
羊献文突然凑嘴道:“不会是石七郎胡编乱造的吧?不然,凭他一束发小儿,为何任事都知道不少?”
羊玄道仍是苦笑:“郡守也不是任事都知道,比如...如何下种,如何施肥,如何浇灌,却都由善于耕种的农夫盯着流民们施行!”
“只听过官家奖励善于耕种的农夫,却从未听过让人教导农夫如何耕种这等事,这难道也是那石七郎的主意?”羊献容奇怪道。
“可不是吗,这些善于耕种的老农,皆是郡守花重金请来督促流民耕种的,而且整个耕种的过程,皆有官员进行记录!”
“哈哈,他石七郎刚刚酿完酒,马上又干起种田的勾当,果真学识渊博呐!”羊献文忍不住在一旁阴阳怪气道。
瞄了一眼羊大郎,羊玄道心中虽感不快,可人家毕竟是对自己有恩的族兄嫡子,却也不好与之争辩,因此变得沉默起来。
见惯石七郎各种不可理喻,羊献容越发显得淡然,提着衣裙走到耕犁边上,且仔细观察起来。
羊献容虽为女子,却因父亲宠溺,曾装扮成小童陪伴于羊玄之左右,时常出门采访农事,因而对农事算不得陌生;
以她观察,东莞犁与别的耕犁相比,首先是将直辕、长辕改为曲辕、短辕,并在辕头安装可以自由转动的犁盘,这样不仅使犁架变小变轻,而且便于调头和转弯,操作灵活,节省人力和畜力,如羊玄道所言,此种耕犁,的确利国利民。
一未出阁的小娘,置身于一众臭汉之中,的确有失体统,突然醒过神来的羊献文,很快将妹妹送上了马车。
马车继续向庄园行进,盏茶功夫,一旬人终于抵达庄园。
那日进城之时,羊献文曾远远见过这片庄园,那时的他,且不以为然,可当他走进再看这片庄园时,嘴巴便再也合不拢来。
从羊玄道嘴里得知,这片庄园安置了数千流民,在羊献文想来,流民聚集之地,必定会是一副脏乱差的画面,可等他靠近时才发现,这里比他见过的任何一座村落都显得规整。
庄园外围,并非围墙,而是一排排整齐的房屋,房屋与房屋之间只留下可供双马并驾齐驱的通道,但此刻正有人在通道之间修建栅栏,栅栏也非平常见到的栅栏,而是军队扎营时修建的栅栏,且设置了望楼。
羊献文正惊奇之际,却听身后传来阵阵嘈杂之声,回头望去,却是一群道士装扮的人,且正朝这边走来,那群道士身后还跟着十数辆马车。
透过车窗,羊献容正回味着这里的一草一木,却很快被身后走来那群道士所吸引,抬眼看去,其中似乎还有眼熟之人,却叫不出名字。
“咦,那不是纸丞么?”羊玄道突然惊道。
“叔父认识那群道士么?”羊献容好奇问道。
“那带头之人,似乎是号称洛阳神医的筑纸丞!”羊玄道答道。
“洛阳神医筑,此人献容也曾听过,他怎么来东莞了?”
“这个就不清楚了,不过,纸丞身边之人也不简单,其中二人,乃叔父的同窗师兄!”说话间,羊玄道似陷入了回忆。
羊献文一脸懵逼的问道:“叔父的同窗师兄?”
羊玄道涩然道:“是啊,叔父在国子学就读之时,曾与那二人有过同窗之谊!”
叔侄三人正惊异莫名之际,石韬领着葛道士突然自庄园内走出,且迎向那群道士。
与筑分别数月,突然在他乡与老师重逢,葛道士泪流满面的扑了过去。
筑也是一脸激动,从葛洪来信中得知,东莞俨然就是他们这群炼丹爱好者的天堂,不但有郡守罩着,且资源也是源源不绝,尤其让他心痒难当的是,石七郎心中似乎藏着数不尽的丹方奇术,对筑及他身后这群炼丹狂人来说,简直要命!
随意安抚了葛洪几句,直急不可耐的向石韬走去,经过羊玄道身边时,也只跟有着数面之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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