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状况,袁杰的面容不自觉地染上了一抹忧虑。
“大人,如今已是戌时,那些饱受苦难的灾民只怕是早已睡了,你若执意前去,只怕会是一场徒劳,空手而回啊!”
唐剑秋轻轻抬手,做了一个制止的手势,眸色锐利如刀,“不,川蜀大旱,百姓疾苦,我身为一方官员又岂能坐视不管?
袁杰,你不必再说了,倒是要辛苦汪大人假扮于我坐在屋中看些胭脂俗粉。”
袁杰欲言又止,却见唐剑秋心意已决,只好默默退下。
此时,汪化雨眉头紧锁,一脸苦楚地站了出来,“若是如此,我汪化雨自当尽力配合,只是这假扮之事,需得多久方能结束?”
汪化雨倒是一脸头疼,他素来对这些莺莺燕燕、胭脂俗粉不感兴趣,如今却要他摆出一副昏庸无度只好美人的姿态,实在做不出来。
唐剑秋轻轻拍了拍汪化雨的肩头,眼神中带着几分歉意与无奈,“此事于你而言着实为难,但请务必坚持七日,直到我手中握有确凿证据为止,
这段时日你便以替百姓祈福为名,安然静坐便可,我选择你,是因你我身形相仿,且武功造诣不错,若是戴上面具再换上一袭合适的衣裳,料想无人能识破你的身份,
此外,还需你偶尔现身,以坐实我沉迷享乐、奢靡荣华的事实。”
汪化雨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呵,我为大人受此疾苦,大人打算如何补偿?”
“你想要什么?”
唐剑秋深知,若汪化雨是个贪恋权势之人,凭借他的武功实力只怕凌驾于自己之上,又怎会甘愿屈居江湖,浪迹天涯?
然而,汪化雨的回答却出乎他的意料。
他非但未直言以告,反而以一种轻松诙谐的语气说道:“为百姓尽一份力,岂敢妄谈功劳?不过与你说笑的,你怎还当真了?”
唐剑秋闻言,一时语塞,心中讶异万分。
显然没有想到,这位手染鲜血、令江湖中人闻风丧胆的汪化雨,竟也会有如此幽默风趣的一面,与他平日的冷酷形象大相径庭。
“如此的话,多谢了。”
“大人,您当真不打算让熊毅、方礼义等人随行护驾啊?”袁杰一脸忠心,他担心此去那帮家伙会对唐剑秋有所不利。
唐剑秋一口回绝,道:“不用,人多目标大,你只管跟着我便好。”
“是!”
唐剑秋身着便装,带着袁杰,悄无声息地前往目的地。
而方礼义一行人则换上平民衣装,带着另一队人马分散在县城的各个角落,密切关注着一切风吹草动。
夜幕降临,月华如练,洒在川蜀大地上,更显凄清,客栈之外,官兵们已经开始为灾民们施粥,但空气中弥漫着的并非温暖与希望,而是冷漠与绝望。
唐剑秋藏身于暗处,一袭黑衣与夜色融为一体,那双锐利如鹰的眼睛,默默注视着这一切。
只见施粥的官兵们面无表情地将一碗碗稀粥递给排队的百姓,那粥里米少沙多,浑浊不堪,仿佛是对这些饱受饥饿折磨的人们的又一重打击。
队伍中,一位年迈的布衣百姓颤巍巍地接过一碗粥,眼中满是无奈与渴望。
他压低嗓音,近乎哀求地道:“官爷,今日这稀粥怎生得比以往还要少?能否大发慈悲,再赐我些许?家里还有妻儿老小等着呢……”
那官兵眉头紧锁,语气中满是不耐,“哪来那么多废话?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领完了赶紧走!领了就快走,别耽误后面的人。”
那官兵不耐烦地催促着,仿佛能赏他们一点吃食就是最大的恩赐。
他咬了咬牙,再次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官爷,这粮食未免太少了,求您好心施舍一口,救救我们全家吧!”
“去去去!若个个都如你这般,那其他人还活不活了?没有就是没有!你要是不吃啊,大可以离去!要再废话连这点都没有!”
说着,那官兵还示威性地晃了晃手中的勺子,他一脸恶语相向,仿佛随时准备将那点可怜的粥也收回。
“这哪是粥的模样?分明只是稀汤中随意撒了几粒米,清得跟水似的,这……叫人怎生消受?”
百姓们唉声叹气,满腹苦水,生怕这般下去,早晚得被饥饿夺去性命。
难道没有天理了吗?
另一人目睹此景,满心疑惑,不由自主地低声嘟囔:“不是说朝廷派遣了一位钦差大人,要前来巡视民情吗?怎么时至今日,还不见他的踪影?”
“也许是有什么要紧事情耽搁了吧?”那老者猜测道。
“你们几个在那瞎嘀咕些什么?有的吃的就不错了!”一声厉喝打断了他们的交谈。
紧接着,又传来一句冰冷的命令,“另外,自明日起,你们不得在此聚集,否则爷爷让你们尝尝鞭子的滋味!”
正说着,那官兵很是嚣张的挥舞着手上的鞭子,仿佛这就是他执掌的天下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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