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外!号外!三省公告,不承认瑷珲、帝京条约,要求毛熊归还领土!”
“号外!号外!巡阅使意图开疆,创国朝未有之伟业!”
自从韩枫韩大少离开帝京的这一年时日里,帝京的闲人们少了很多乐趣,就连喝茶也没有以往有兴味了。
虽说韩大少或者说他代表的三省仍然时不时冒出一个大新闻,但那些事,更多的被庙堂之人套路,离老百姓差远了。
现如今的帝京闲人,还没有进化到在饭桌上在茶馆里聊三省工业化背后意义的高度。
老裕泰,仍旧是古香古色,仍旧是人声鼎沸,仍旧是茶香四溢。
从螨清到国朝,从大头如日中天再到群雄四起,又到韩大少强势崛起,这里的人们仿佛与世无争,你来我往,不过是喝茶闲聊时的过客,群雄逐鹿,不过是打发时间的谈资。
一个报童满头都是汗,兴许是好些天没洗澡了,脖子的褶皱上,是一道一道的污泥,被汗珠一冲,又露出豁口来,让人心里好不得劲,要么想把那油泥全部擦掉,要么心里埋怨还不如像原来一样几道泥完完整整的留在那里。
报童径直冲进门,跑堂的大叔连忙把手里的茶碗高高举起,侧着身子让他过去,“慢着点,慢着点,这孩子,跟小牛犊子似的!”
报童冲进天井,高高举起手里的报纸,“巡阅使府发布通告,不承认瑷珲、帝京条约!”
人群一愣,随即有的茶客面面相觑。
“老几位,谁给咱说说,这是怎么个意思?”
“是不是跟大头翻脸了?”
“这条约,是怎么个章程啊,麻溜给哥们儿讲讲,我请他喝茶!”
王利发端来一碗白水,翘着手指头递给那孩子,“甭着急,你且在这卖着,这里客人多,卖完了再到别家去!”
人人都知道这地方韩枫以前喜欢来,生意一天比一天好,王利发自然是衣食无忧,人一但衣食无忧,往往就会变的和气。
报童咕咚咕咚饮尽一碗水,又扯着嗓子喊一声,“六十万平方公里,六十万平方公里,全要拿回来!”
有饱学之士此前一听报童喊就浑身愣住,此刻听到这句话才回过神来,一个中年文士忍不住站起来大声道:“壮哉巡阅使!”
“六十万平什么?”
“平方公里是多少,多少顷啊?”
“有没有帝京城那么大?”
“有没有帝京城大?我告诉你,你可站稳喽,有四个豫省这么大!”
“听说那边是苦寒之地吧?咱们要他干嘛?咱们地方够大喽,天朝上国,要那些苦哈哈地方干什么,你们不知道,这赵匡胤当年.......”
话没说完,此人就被一顿老拳,拖了出去。
一传十,十传百,懂的给不懂的解释,识字的给不识字的念报纸,半天工夫,消息已经传遍了帝京城。
当天晚上,不知道为什么说书先生齐刷刷开始讲六十四屯惨案,听的百姓一个个义愤填膺,恨不得现在就到那关外,亲手砍掉几个毛熊人的脑袋。
.........
统领府,大头一整个下午都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
直到傍晚,杨皙子才敲敲门,“统领,统领?”
里面传来一个浑浊沙哑的声音,“是虎禅吗,进。”
杨皙子推开门,一股烟气涌出来,差点把人顶一个跟斗。
大头正拿着一根吕宋雪茄,吞云吐雾,硕大的烟灰缸里已经有了雪茄烟蒂。
杨皙子心中暗暗摇头,关上门,走到窗边,刚要推开窗子,大头悠悠道:“虎禅呐,外面纷纷扰扰,何必开窗。”
杨皙子笑笑,推开窗户,最后一抹阳光的余晖招进来,烟气愈发弥漫,随即找到了突破口,争先恐后涌出去。
“统领何故发愁?”杨皙子转过身。
大头放下手中的雪茄,撑着扶手让自己坐正,“虎禅为何以为老夫在发愁?”
杨虎禅不说话了,给他倒上一杯茶,大头这才长叹一声,“不得其时啊,老夫,不得其时啊,虎禅,韩子静又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你说,他会用兵吗?”
杨皙子想了想,“此人虽然跋扈,但从不放空话,他会用兵。”
“那他能打得过吗?”
杨皙子自顾自在沙发上坐下,毫不避讳道:“三省日报,我是日日不落,相比统领也是如此,韩枫一年生聚,便胜过旁人数年,毛熊人则是落日余晖,外有欧陆战事泥沼动弹不到,内有各地扰动处处难安,这战力吗.....”
杨皙子没再说,如果毛熊没有被汉斯歼灭大部精锐,那战端一开或许赢家还不得而知,只是如今....
大头似乎想要站起来,两手一撑之后,接着放弃了这个打算,“自古以来,开疆拓土者,封侯拜相,收草原之时,已经压他一头,即便如此,他如今已是三省巡阅使,拥兵十余万,头上还有一个陆军处长的帽子,虎禅啊,古时候,有谁可拟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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