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日.....神君?”
周牧咽了口唾沫,茫然的同时,心头一颤。
好大的称呼!!
老狗眼中久违的亮起光华,依旧将双爪背负于身后,
它轻轻笑着,身上的雪白长细毛也随着轻笑一并震颤,如同广袤大海上泛起的波浪。
微微昂了昂头。
老狗淡淡道:
“现在的人族,已然不识得本君了么?”
“且当叫你知晓。”
“吾纵横世间,搜山降魔,斩龙镇水,踏于梅山,居于灌江,望山河,春来秋去。”
“有大圣,亦后来之佛陀,曾大闹天穹,搅动四海,纵横幽冥,诸仙神皆奈何不得,唯吾与之鏖战,使其自坠于天,使其为仙神所缚,推上斩妖台。”
老狗的语气很平淡,似乎只是在陈述一段过往,脸上浮现出追忆之色,又连连叹:
“大天尊称吾为天狗;天上第一真君以吾为挚友;便是众生,也把【吞日神君】为吾之号,将【哮天】为吾之名;各路仙神,唤吾之时,或尊吞日神君,或称哮天圣。”
“既此,汝可知吾矣?”
周牧听懵了,吞日神君,哮天圣!
他此时肯定,这位定然就是白姐所说的那尊太古之妖.....却不想,竟尊贵至此!
“既此。”老狗再道:“汝还不呼吾名?”
周牧身躯紧绷,小心翼翼的做了一个礼:
“人族后生晚辈,见过吞日神君、哮天圣。”
老狗垂下头,看不清眼鼻,又微不可察的抖了抖,嘴角不自觉上扬。
却又有些遗憾起来——它本是想说【哮天大圣】的,奈何思来想去,还是去掉了‘大’字。
老狗旋而抬头,自矜的颔首:
“你这小人娃,却是有些意思,这洞窟之上的长河,乃一瓢太阴弱水所化,天人难渡;那阵势界膜,凡气血升华者皆不可穿行。”
顿了顿,老狗含笑道:
“且便你这小人娃,气血未曾升华,不过一介凡俗,却能熬过千里深邃之河,落来此间,实在有趣。”
周牧听的费解,但也大致明白了含义,万人河是一瓢子什么太阴弱水所化,
自己之前穿过的那泡泡般的事物,大概率就是所谓的阵势界膜......且只有气血未升华者可以穿行。
也就是,大药之下?
莫名之间,周牧想起了绝不迈入大药的大师姐。
“小人娃,来,走近一些。”
老狗平静道。
周牧犹豫了片刻,挪着步子靠近,他不知道这头老狗所说是真是假,
但能肯定的是,自己打不过老狗。
走至近前时,老狗已复盘腿坐下,随爪一指,正前处空气搅动,云雾渐起,而后缭绕、交织成一方雾气蒲团。
周牧心领神会,老实的盘腿坐在了雾气蒲团上,正对古琴,正对老狗。
老狗又开始抚琴。
这一次,琴声很温很缓,如泉水叮咚,似天空海阔。
它心情很不错。
抚琴间,老狗淡淡道:
“小人娃,生得冰肌玉骨,倒是有成仙做神之姿,可惜坠于此间,你便也再难出去了。”
冰肌玉骨?
周牧下意识的抬起手,看了一眼,却发现掌拳间的老茧已然化尽,
肌肤看起来白里透红,似初生婴童,且透过嫩白肌肤,模糊间能看见一抹极淡的玉色。
是肌下之骨。
这就是冰肌玉骨?
是自己躯壳一次次摧毁、一次次新生间而成的?
愣神间,老狗悠闲的弹奏着琴音,悠闲的开口:
“不过也好,吾在此多少年,多少岁月?难以计数了,只有这老琴相伴,如今添一个小人娃,嘿。”
顿了顿,它打个哈欠,白细长毛颤了颤,又道:
“你便可为本神君座下童子,吾教你三招两式,传你不世功法,赐你万寿之数......”
“此后万年,吾也便不算太寂寥。”
周牧眼皮跳动,心头极为抗拒,却又不敢直接违背,
那老狗抬了抬眼睑,浑浊的眸子在周牧身上一扫,似看出了他心头念想,便笑道:
“怎么,还想着出去?”
“回神君的话,是。”
“痴人说梦。”
老狗乐道:
“要过阵势界膜,必须为凡俗,而那河尽管只是一瓢太阴弱水所化,但到底是太阴弱水。”
“便是一位得了小自在的天人,也难以在在河中登升,你欲出去,如何出去?”
周牧不知道天人是什么,但他从未听过这个境界,许是气道三关之一,许是长生三关之一,
又或是更高、更厉害。
他不知道。
只是,自己要被困在这儿无数年、孤寂无数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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