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擎苍这次是真的怕了,他的确是有狂傲的资本,但他也绝对清楚自己不是张乾这种老辈高人的对手。这次他们是偷偷潜入青阳城内,更多的度厄迦南还在城外留守,他根本没有过多筹码来应对眼下的死局!
不过,从小就饱受折辱的流亡人生令他无畏生死,他只是心有不甘,却没有弯下半分脊梁。
“要战便战,刀门今日虽死,却仍有迦南英魂万千!”
月华渐渐散去,乌云笼盖四野。
度厄迦南和李擎苍发出决绝的悲吼,五个人怀着向死而生的热血冲向剑门众人。剑门的剑阵好似瀚海东瀛的白鳞,在黑色月亮下妖娆起舞,却一举一动皆有大道浑然天成的韵道显现。
一刚一柔在这个夜晚激烈交锋,刀门的大开大合刚猛无双,剑门的柔中带刚杀意嗡动。多年未曾饮过献血的长剑欢呼雀跃,每一位剑客都在期待这尽情起武的无羁之日。长剑和斩马刀交错轰鸣出硕大的火光,伴着迦南汉子野性勃发的嘶吼冲向漆黑的天际,伴着又能施展夺命剑术的剑客的清啸而声传九霄!
不过,现实毕竟还是现实,刀门只有五个人,这是一场纯粹的单方面屠杀。
度厄迦南即便再过勇武,也无法抵御万剑加身的凌迟痛楚。有了剑的剑门剑客不可同往日耳语,更何况还有张乾这位从十三年前活下来的大前辈坐镇当场!
李擎苍败了,他从未享受过败绩,未成想此番一败便是饮恨收场的结局。
他在张乾的剑下苟且偷生,第一次尝到了自己鲜血的滋味,第一次尝到了恐惧临头的滋味,第一次感受到剑锋划破皮肉穿过脏腑的恶寒,第一次看到冷汗混合着散乱的长发被齐头斩断的闪瞬!
不到盏茶时辰,剑门众收剑伫立,仅仅阵亡三人。
此三者死状亦是颇为凄惨,均是和度厄迦南同归于尽。其中一位长剑割断两条度厄迦南的动脉,剑锋穿着两颗狰狞的头颅直插苍穹。
上面的头颅正冒着新鲜的热气,两颗度厄迦南的嘴巴还在不甘地咒骂出声!
李擎苍一派大势已去之相,他拄着斩马刀捂住腹部,没有去看身后四具已经倒下的尸体,只是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无比复杂的阴翳神色。
毕竟他也是个少年,即便是经历过地狱般的童年,他也仅仅是个少年。
在十九列国的江湖里,尊者为大的事实,除了十三年前那件事之外从未有人打破过。
“你该谢幕了,带着你的探子们一起下地狱吧。我会带你转告李岸然,无论到了什么时候,刀门只会是剑门剑下奴役苟且的亡魂!”
张乾一派傲然神气,没有丝毫前辈宗师该有的气度体量。的确,这个江湖里根本就没有什么仁义道德,向来都是拳头说话强者为尊。以往的剑门锁剑止杀便会受尽欺凌,现在的剑门剑已出鞘,便会让世间再次感受当初剑下凌人的可怕!
无论是江湖纷争也好,诸侯争霸也罢,其实都是这般道理。再修为高深的高人也会有一己私欲,张乾这点看得比谁都清楚明白。
当初下达锁剑止杀令时,他是反对张太白最坚定地一个。眼下一切事实证明他的坚持正确,没有人比他还渴望长剑再次开出新鲜的血花。
“要杀便杀......今日我栽在你们手里......来日你们整个剑门都会被我父亲屠杀殆尽!”
李擎苍言罢狂笑,但张乾却并不在意。他一派大局已定的镇定神色,缓缓举起手中长剑,准备刺下这最后一击。
但这一击,还是没有刺下去。
因为,在他面前,突兀间插了三把平平无奇的朴刀。
两新一旧,哦对了,上面刀柄处有三朵金色的花,正是刀门印信。
和十三年前,某处山神庙前的一模一样!
三把平平无奇的朴刀,却好似三座巍峨山岳,压得剑门诸君喘不过气来。
方才还是翻江覆海的擒杀局面,转眼间便随着这三把定海神针的落下而寂静无声。
“李门主......”
张乾死死盯着那三把刀的刀柄,微微发白的面色上青筋显露。身后一众剑门弟子有的年纪轻浅,不知晓这几把刀代表着什么,只是被方才刀上携带的风雷之势所震慑,刹那后便举着剑想招呼起来,但下一刻便被张乾给厉声呵斥收剑回鞘。
“不得放肆,全部收起佩剑。”
张乾的一副苦大仇深之相,偏偏又确实是无可奈何。他四下里张望一番,夜风刮过刀剑发出撕裂的清冷声响,果然瞧见一位敞着胸膛的浪人武士迤逦行来。
正是刀门门主,带着西梁皇帝穆蓝微的密信赶赴陵阳的李岸然!
此时的他并非孑然一人,身后正跟着密密麻麻的白衣众,正是他一路上相遇伴行的峨眉弟子。
他挥手示意蓝晏池等人从旁静候,只身来到李擎苍身边。望着满地横死的度厄迦南,面色上阴沉如水虎目圆睁。
“我早就告诉过你莫要意气用事,你做出多番血洗之事,剑门又不是傻子怎可能没有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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