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他微微口渴,又喝了一大口酒,抹抹嘴巴继续道来。
“无论是王侯将相还是江湖巨擘,都不应该让我仰头视之。我下过世间最高的山,也跨过世间最宽的河。见过世间最无耻的苟且,也尝过世间最无道的折磨。但你李长风没有做到这些,因此你才是“在下”,而我应为尊上!”
听闻酒徒竟识得自家名号,李长风默然揣度半晌方才开口。
“既然道友认得我李长风,那便开门见山说明来意。老夫不再追问道友从何而知门徒行脚去向之事,但眼下弟子即将下山历练,老夫还要奉命把守山门。若是道友就这般不清不楚,老夫端的是不能放道友离开的。”
这话说得掷地有声,酒徒闻言也不气恼。他抬起地上的葫芦重新背在身上,指了指身后的蓝晏池等人道:“先不论你是否有手段留下我,峨眉这地界便是请老子下榻老子也不多歇。你这群后生此去和我刚好顺路,带着我一起走吧,我们同去陵阳城!”
此言说罢,李长风自然不应。婧司望着这酒徒这般嗔怪,亦是吓得在婧慈身后不敢作声。蓝晏池在李长风耳畔低语,似乎也是说着万万不可的话柄。
毕竟明眼人都瞧看的清楚,这酒徒来历不明手段奇特,还不知是正是邪。若就这般任由其跟着队伍,那前路还真的不知是福是祸。
正踟躇间,山上又有一白衣弟子行来。身上负一卷轴,一直走到队伍前方,将卷轴交予李长风观看。
李长风展卷阅后微有讶色,他略带思虑的看看酒徒,将卷轴递给蓝晏池托着,随即喃喃:“是门主口谕,蓝师侄可以随此僚一同前往陵阳!”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しgㄚu.Π
“长风师爷您说什么?这可如何使得,门主又如何得知?”蓝晏池摩挲着方才脱手的峨眉刺,望着这个翻覆之间便能卸甲废兵的诡异酒徒,心底里没来由冒出一股深深地抗拒感。
人总是会对未知的事物感到抗拒,正所谓不知者不惑,而知之者则全是不解之惑。
“蓝师侄不可妄言,门主于峨眉无处不在,既然是门主授意,那长风自当遵循。”
李长风说罢上前,朝着酒徒再行峨眉礼。
“老夫知晓你是何人,没想到你竟然活到今天。老夫还算是当年那些年岁里活下来的老家伙,因此也通晓一些零星前事。门主在手谕中命老夫转告,希望你看在峨眉旧人的情分上,多多照拂这一众弟子。上一辈的恩怨情仇,莫要牵连这一辈的兴衰更替。”
蓝晏池等年轻一辈自然不懂所言何指,不过也都礼数周到的跟着弯腰行礼。
酒徒对此似乎不以为意,他晃晃腰间的羊皮酒囊,醉眼迷离的指了指李婧司的方向。然后他转过身子,朝着陵阳所在的北境放声大笑。笑够了便开囊饮酒,动作豪迈粗狂,颇有几分李岸然的潦草意味。
这酒喝的意味深长,喉间嗡动的声音短促有力。他喝完了酒也不擦嘴,就这般指着山下的夕阳云霞摇摇晃晃:
“今日当须醉情恣意,我喝落了日月也喝干过山河。但李觅海还是如往昔那般油腔滑调,我不喜欢但喜好峨眉的人儿,他的千金我瞧着倒是颇为顺眼舒坦。此番前去北戎都城刚好有些顺遂的人儿,我今朝有意尔等亦顺路同往。恰是旧事了结之时,亦是新事逢迎之刻。那两位娇滴滴的千金丫头,且待我此番给你寻个姻缘郎君,也让你爹瞧瞧什么才是天造地设!”
身后的周旋闻言微微不忍:“师兄,这样你会死掉的啊!”
“你尽管施为,今日必须要拿下这一役!”
周旋闻言闭上双眼,手上弹奏的力度加大了几分,滚滚音波随着焦尾龙弦琴浩荡而出,只是不光是流向葛行间,更多则是涌入了周游的脑海!
“轰——”
青衫道士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那些无形的音波直接摧毁了脑海的诸多神念,令他瞬间麻木到近乎痴傻!
但是,他依旧没有放弃手中的木剑。
因为他隐隐间找到了一丝明悟之感,在这股剧痛之中,头脑闪瞬间产生丝丝清醒。他继续融合着脑中的武意,将那些神念意海中的风刀霜剑尽数九九归一!
葛行间见状面色更加悲苦,他能看得出来,这三个亲手养大的孩子是真的想要他的命!
“你们拼了命也要阻止我做正确的事,看来我一直对你们心慈手软也无济于事了,既然你们对师父不仁,那就休怪师父对你们不义!今日凌天阁便是你们的葬身之处,我也来领教领教这刀剑合并的天威!”
言罢,他一掌轰碎了巨大葫芦,无数醇香四溢的烈酒浩荡而出,一块硕大的天外陨石从中滚落出来,稳稳悬在葛行间面前深邃如渊!
葛行间轻轻抚摸陨石黝黑的纹理,好似在问候一位许久不见的老友般满是亲昵。
随后,他右手紧紧握拳,那黑石在空中骤然爆裂激射,分崩离析成为黑色的星辰!
一股难以言喻的强大力量从爆裂处汹涌冒出,好似一条黑色的逆鳞怒龙于凌天阁盘旋呼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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