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在炎颜的童孔中消减沉沦。
她的眉心中央,三桑神树挺直的树干与锋锐的剑身几乎合并,茂盛的枝桠像无数条射向苍穹的雪白剑芒,映照在她的周身,与大日浓烈的光晕重叠在一起。
风被撕裂又愈合,发出高频震动耳膜的尖锐呼号,炎颜以白骨肉身托举昊昊烈日,与刺破苍穹的重拳在半空迎头撞击。
硬撼从来不是善战者的首选,这么干往往都是被逼入死境。
炎颜是。
契啸威也是。
从地到天,从双足离开沧浪阙的穹顶,到烈日撞击上黑拳,炎颜的肉身如焚火中的苍凤回生数遍。
一直到烈日的边缘擦上黑拳,炎颜脸颊上最后一丝皮肉还没来得及愈合。
辉辉烈日里,一部分是她骨血的凝结。
契啸威够强。
“她够狠!”
这句是从箕水豹的嘴里说出来的。
箕水豹的目光望着星辰龛里的姑娘,眼神滚烫,除了深深的震撼,更深的是佩服。
“肉白骨这种事炎丫头都惯了,帝君陪她磨练的时候,可比刚才那剥的次数多得多。”
烈山鼎说出这话的时候语调习以为常,须弥境里所有人都沉默了。
光鲜外表和从容洒脱的背后,从来都是旁人难以想象的磨难堆积。
自我控制,是所有最强者的本能。
须弥境的高空有强风呜咽,炎颜双掌托起的大日与契啸威轰下的彻底黑暗相抵,严丝合缝。
震惊的除了须弥境里的众人,还有契啸威。
只用拳风就能震碎沧浪阙,却没想到会被炎颜挡下。
这个结果完全出乎契啸威的意料。
黑暗中终于浮现出契啸威的脸,与炎颜鼻尖对着鼻尖。
“为什么非要与我作对?我本来已经打算放过你。”
契啸威的脸被暗物质流和大日光芒挤压地变形又凝聚,却始终狰狞地贴着炎颜的脸。.lnㄚ.nt
炎颜的脸也因为巨力的相抗而苍白颤抖,可是目光却坚韧如剑。
“因为你无耻!”
“哈哈哈哈——”
天空之上风云突变,天地间回荡起契啸威猖獗的狂笑:“凭什么是人族?凭什么非得是人族得天独厚占有这一切,被天地众灵供养,你们哪里配?”
“人族当然配!”
冷厉的声音传遍大地山河。
地上的众生全都抬起头,看向黑白相对的那道通天光柱。
“没有任何一个族群,能像人族这样可以打破一切种族群的隔膜;”
整个狌兽群默默地来到星辰龛前,沉默着双手合十,为炎颜虔诚祈祷。
“没有任何一个族群,能成功养育与己身毫无关系的它族,不论动物,植物,甚至妖兽;”
炎颜脚下的空间一阵波澜晃动,吨巴出现在她的脚下,水蓝色的兽童充满依恋地深深凝望炎颜。
继而兽目一厉,饕餮之体骤然庞大,吨巴将自己的肉身垫在了炎颜的脚下。
“这是大爱,是值得被所有种族尊重的,天性中蕴含的高贵品质。”
“就冲这点,人族就配得天独厚!”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炎颜的双手突然变幻了姿势,从之前的推送大日,变成了两手虚握交叠于头顶。
好像要从自己的身体里抽出刀剑。
事实上,她确实从自己的身体里抽出了一柄剑。
雪白的剑芒,只有光体,没有实体的剑。
看见这幕的时候,连沧华也有些意外。
炎颜的空间力量可以将一切物资切割重组,也同样可以融入一切力量。
但是谁都没想到,她竟然把虞颂送给她的天生剑识,从神识里单独切割出来。
看见这道悍无可匹的天生剑识,契啸威被气息鼓荡而不断扭曲又恢复的脸,也露出了惊异的神情。
他像看怪物一样看着炎颜:“这个世界没生没养你,你干什么这么拼命?”
契啸威理解不了,他真的理解不了炎颜为什么肯为山海界付出这么多。
“命运本身就是个残酷的家伙。”
“如果它要你承担使命,那么在确定你能承担这份使命之前,它会想尽办法打断你的每根筋骨,剥去你的每丝血肉,让你承受这世间最极端的苦痛。”
“只有当你挺过这些,你的意志和心性才能强悍到有资格被命运选择。”
炎颜目中的焦距再一次凝聚到契啸威的眼睛上,认真地说:“我渴望被命运卷顾,很渴望。这份渴望,就源自于我对故乡的思念。”
“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因为我经历过离开故土,离开家的痛。所以,作为回家的交换条件,我愿意帮助这个世界,得到和平。”
说出最后一个字,雪亮的剑光已经被炎颜从自己的身体里完整抽出。
神识光剑被她的双手紧紧握住,炎颜的目光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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