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钰听他煞有介事,自然恭敬聆听他会说出什么道道来。
南霁云轻咳一声,分析道:
“其一,安禄山既然已死,暗地里控制伪燕政权的必然是安庆绪。因此,作为他头号夺嫡对手的安庆恩必然不会有好果子吃。而现在蔡希德虽然攻克西京,但他是安庆恩一方的支持者,安庆绪怎会放心让他壮大实力?只会命令他稳守西京,不得再进。等到手中权力彻底稳固后,必会想办法除去安庆恩,削弱蔡希德的军权。如此,伪燕西进之路必然会十分缓慢,也将为大唐腾出充裕的准备时间。
其二,孙孝哲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将史朝义放还河北。不管他有什么原因,一旦让史朝义将安禄山身死的消息带给史思明,他一定会生起反心,即便不会立即造反,也定会在暗地里进行筹备,一步步壮大自己的实力。如此,实质已让伪燕提前分裂,只待时机合适,安史之间必然反目。
其三,便是阿史那承庆兄弟的反叛。同罗军本是伪燕军中最为骁勇善战的一支铁军,但经此大乱,这些突厥蛮子滚回了漠北,自不可能再参与伪燕军的反叛。不仅如此,更要命的是他们带走了三千战马。那可是安禄山当年大权在握时,从大唐手中偷偷攫取的整个帝国最为精锐的战马,数量虽只三千,但实则比十万军队还更为恐怖。”
说到这里,南霁云一双虎目盯着李钰,不再说下去。
李钰以为他话已说完,拍手赞道:“南大哥如此条分缕析,果然句句点到要害。如果真如你所言,这伪燕的确将覆亡在即。”
南霁云呵呵笑道:“我还有其四,这才会是压死伪燕的最后一根稻草。”
李钰闻言,奇道:“最后一根稻草?”
南霁云点点头,肯定道:“不错,最后一根稻草。”
李钰好奇心起,却又见南霁云并不点破,不由刨根问底道:“那是?”
南霁云神秘一笑,环目扫向水牢四处,沉声道:“那便是我们。”
“我们?”李钰更加疑惑。
南霁云点头低声道:“不错,正是我们。李老弟可知我为何会陷在此处?”
李钰知道他将交代此行的目的,但依旧猜不到他们来此干些什么,只得摇摇头。
“既然李老弟为我大唐立此大功,我南八又怎会对你隐瞒,不妨便告诉你吧。”
南霁云终于不再卖着关子,坐直虎躯,道:
“这水牢五十人,全是我的兄弟。我们乃是奉了吴王密令,前来破坏伪燕征东军的粮草战船。只要此行成功,伪燕军休想将大运河打通,更别想涉足江淮。如此,便保住了我大唐粮草基地,此消彼长下,他们怎能不覆亡?”
李钰听完南霁云所说,对他佩服之情更甚,浑没想到他虽然职卑微低,但见地却是不凡,也终于明白为何小小的板渚渡口会聚齐四五十艘高大楼船,原来这一切都是伪燕在为征东做准备。
要想打通大运河,自然首选便是水战,有如此庞大的船队,一路沿河而下,无论粮草辎重还是兵力运输,都将省时省力,又绝对保险。
到时再配合以陆上部队,水陆并进,任唐军如何抵挡,必也是势如破竹。
但现在南霁云带着五十人秘密潜入此地,要是真能将战船和粮草毁之一炬,那对他们而言必是沉重的打击。
其效果还远远不仅于此,这征东军乃是安庆绪的亲信部队,他也有借此进一步壮大手中军力的企图,要是出师未捷便受此重创,对他手中的皇权必然也是一次动摇。
到时种种矛盾凸显,他不想做那短命鬼也不太可能。
“妙哉!”
李钰双掌一拍,低声道:“我早已猜到南大哥此来必有重任在肩,却没想到是有此深远考虑,果然不愧是名垂青史的大唐名将。”
南霁云听他所言,不由赧然道:“承蒙李老弟夸奖,我南八不过是一介小卒,哪里担当得起名垂青史和大唐名将?李老弟莫要如此捧杀了我。”
李钰始知自己一时口快,竟透露了天机,岔开话题道:“南大哥既是有此重任,却为何陷在了水帮一条龙的手里?莫非水帮一条龙和伪燕征东军有什么关联?”
南霁云盘膝而坐,双手轻拍了一下大腿,并不直接回答他,转而道:“根据我们之前掌握的消息,水帮一条龙极有可能是受河阴郑家控制。”
“河阴郑家?大善人郑济民?”
李钰对河阴势力并不了解,但之前却听到刘果儿说过施粥的乃是河阴大善人郑济民。
南霁云冷声道:“现在河阴郑家的话事人恐怕早已不是郑济民了,而应该是他的独子郑善克才对。”
“郑善克?”
李钰根本没听到过郑善克的名字,不由更加疑惑。
南霁云道:“郑济民穷极一生,靠着河阴县水陆交通的便利,将手上布匹生意遍及全国,也让河阴郑家的声望地位一时无两。但不幸的是,他妻妾虽多,香火却稀薄得很,直到年近四十才诞有一子,便是郑善克,因而自小对这幼子极度宠溺。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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