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过了一道山,又走进了一片密林。
走出这道密林,已经离他的大红不远了,冒顿加快了脚步。
突然,冒顿觉得这道密林有些不对劲,他隐约感觉到有许多动物在轻轻喘息,黑暗的大树后面,似乎潜伏着数不清的危险。
冒顿心里一紧,不敢继续在这危险区里行走,急忙抽身快速攀上一棵大树,持弓在手,静静观察起来。
星光笼罩下的老林子,一片沉寂。
刮了一整天的北风,似乎也累了,藏到哪个山弯里睡觉去了。
偶尔有些微的动物戏耍发出的声音惊破沉静,却更使林子显得神秘莫测,阴森可怖。
凭着猎人的机警,冒顿嗅到的绝非松鼠戏枝那么简单,他感觉到,在漆黑的树林里,正隐藏着无穷的杀机,似乎正在等待着暴发的那一刻。
冒顿看不到,但能感觉到,黑暗中,正有无数双警惕的眼睛在林间闪动,如此大的阵容,冒顿还是第一次遇到。
这样多的猎手,他们要猎杀什么动物呢?
冒顿静静观察着。
突然,冒顿听到不远处的灌木丛中传来动物从中穿过发出的轻微的哗啦声,仔细辨析,分明是一群野猪正从这里经过。
难道是有人要在这里猎杀野猪?
冒顿立即担心起来,因为猎杀野猪是有讲究的,决不能先对队列前面的猪崽下手。
如果不心误伤了猪崽,整个猪群就会与你拼命。
也不能对公猪下手,这些公猪喜欢在松树上摩擦身体,体外粘满了松脂,松脂又与泥土混合,坚硬无比,刀枪难入,无疑给公猪披上了铠甲。
若对公猪下手,绝不会有任何收获。
所以,有经验的猎手总是在猪群经过时,找队列中最肥大的母猪下手。
若首先射杀队列中的猪崽,那可就麻烦了。
冒顿正担心着,野猪已隐隐闪现出来,走在前面的是几只猪崽,最后面是这群野猪的猪王,强健的公猪。
突然,令冒顿担心的事发生了:随着弓箭声想起,两只猪崽应声倒地。
接着,狩猎的人齐声狂呼大喊,不知是想用喊声驱掉笼罩在每个人心头的恐惧,还是想将野猪吓跑。
猪群略停顿,立即对树后面狂呼大喊的人群发起了进攻。
顿时,人喊猪叫声乱作一团,一场殊死搏斗在冒顿隐身的树下展开了。
冒顿的目光紧盯着那头凶悍的公猪,只见它横冲直撞,向上蜷曲的獠牙像两把锋利的短剑,笨拙地攻击着目标。
箭镞射在它的身上,如同射在了坚硬的铁板上,根本无法穿透它的皮毛。
冒顿这时注意到,设伏的人足在百人以上,心里便犯起了疑惑。
猎人联合狩猎他也是见过的,不过五七人而已。
这百十号人,俨然已是部队了。
再看这些猎人,无论是箭镞的力度还是埋伏的隐秘程度,都很一般。
这些人究竟是什么人?
这时,向人群进攻的猪群已与埋伏的人肉搏起来。
刹时间,被野猪咬伤的人哭爹喊娘,被人的刀箭所伤的野猪也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嚎叫声。
这第一回合,双方各有伤亡。
好在猪群已经快速冲过了人群的封锁,再没有返回来继续战斗,惟有那头凶猛的公猪仍然没有离开战场,左冲右突,越战越勇,已经有几个人被它所伤。
冒顿知道,猪群里的猪王有保护猪群的责任,在危险没有消除以前,公猪是不会擅自离开战场的。
面对几十人的围攻,公猪毫无惧色,不时发出狂妄的叫声。
围攻它的人的长刀不时砍在它的身上,都被它的坚甲将刀枪震开了。
冒顿知道,这群人已经陷入了欲罢不能的尴尬境地,想轻易收兵已非易事,要杀掉这刀枪不入的对手似乎更是难上加难,一时束手无策,继续战斗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而公猪却越战越勇,在无奈地躲闪逃避的人群里恣意肆虐。
突然,有一人向众人喊了一句什么,像是给杂乱的人群发布命令,冒顿没听懂他的话,好像的不是匈奴语。
只见众人皆向树后隐去,明摆着是要慢慢撤退。
而那人的一声喊却吸引了公猪的注意,公猪立即调整方向朝喊话人冲去。
喊话人待要跑开,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向前扑倒在地。
这时,公猪已冲至喊话人近前。树后猛然冲出两人试图阻止公猪的进攻,大刀砍在猪身上,发出两声清粼粼的脆响。
公猪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向喊话人咬落。
喊话人突然发出了一声歇斯底里的长嚎。
冒顿看得真切,急了。
野猪咬物不同于其他动物,只会咬不会松口或缓口,一旦被野猪咬中,你就别想从野猪的口中逃脱,除非野猪死去。
情急之下,冒顿嗖嗖射出两箭,正中野猪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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