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顿怒道:“我还怕了他们不成?大不了咱弟兄们到森林里去当牧民。再,就我们现在的兵力,已经是他龙城卫兵的几倍。哪天惹急了我,我就将他龙城灭了,怕他怎的?”
呼延吉乐知道冒顿在气话,开导:“还是不要得罪他们的好。你以为拥有了这支军队就很强大了?离让这支军队绝对服从你的指挥还远着呢。
“你想过没有,我们这些兵士多一半是赵王堡和黑松寨的旧部,这些人松散惯了,让他们真心诚意给我们卖命根本不可能。
“另外就是那些由牧羊奴隶转换过来的人,他们就知道惟命是从,谁的话他们都听,真正让他们服从于你也需调教。
“我们这些兵士呀,连乌合之众都不如。要让他们变成你强有力的拳头,还差的远呢。”
贺木额日斯非常不愿意干这趟差事。
这几日,贺木额日斯每天都要与赫连安其尔亲密接触,他舍不得离开赫连安其尔。
这次是贺木额日斯独自去执行任务,还要穿过一道莽莽山林,未免孤独。
贺木额日斯本可以带一名兵士与自己做伴,可一想,若带了兵士,就会失去与赫连安其尔告别的机会,还是算了。
贺木额日斯带了长刀和弓箭,仍觉得不安全,又在腰间挂了一把短刀,分别在两个靴筒里各藏了一把短刀。
出了龙城,贺木额日斯仍像往日那样与赫连安其尔会合。
赫连安其尔看到他的装束打扮,立即努起了嘴。
两人干完了事,赫连安其尔非要送贺木额日斯一段路程不可。
从冒顿的营地旁边经过时,贺木额日斯看到了十字型的一片穹庐,大惑不解,问赫连安其尔是怎么回事。
赫连安其尔,那是影子四怪带回来的几百名兵士所住的穹庐。
几百名兵士?哪来的几百名兵士?
贺木额日斯问赫连安其尔,赫连安其尔也不清楚,只是影子四怪带回来的,冒顿和呼延吉乐还没有回来。
与赫连安其尔依依惜别以后,贺木额日斯仍在想着冒顿从哪弄来了那么多兵士。
难道冒顿已经开始集结大军了?
贺木额日斯打心眼里痛恨冒顿。
今年与冒顿的几次接触,每次都是自己倒霉,最后竟然又被冒顿抢去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就连这次这倒霉的差事,似乎也与冒顿有关。
在孤独的旅程中,贺木额日斯反复思考了自己与赫连安其尔的关系。
越想越觉得后怕,要是被冒顿知道了,冒顿能饶过自己吗?
贺木额日斯越来越觉得,自己已经与冒顿不共戴天了,总有一天会拼个你死我活。
进入密林之后,长风被高高的树干撕扯成了片段,劲风或而从树缝间冲出来,将片片落叶驱赶的滴溜溜奔跑。
贺木额日斯没有狩过猎,对森林非常陌生,总觉得那些粗粗细细的树干后面潜伏着危机,精神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状态,惊飞一只野鸡都会使他心惊肉跳半天。
贺木额日斯不知道该将长刀握在手里,还是持弓在手。
越向前走,山越高林越密。
贺木额日斯恐怖异常,甚至怀疑自己在林中迷失了方向,再也走不出这莽莽森林了。
贺木额日斯面对苍天,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大吼,林中飞鸟四起,哗哗啦啦一阵响动,更加恐怖异常。
最苦的是夜间,贺木额日斯虽然带着睡袋,却不敢打开睡袋在林间昏睡,担心会被熊呀虎的叼了去,只好信马由缰地走下去,自己手握长刀,似睡非睡地骑在马上。
贺木额日斯被冷雨浇醒,举头一看,不知何时起,乌云已将天空缩成峡谷上方的一窄条,雨滴敲在云杉和没有落尽的白桦叶上,沉闷而没有生气。
贺木额日斯不知此时是何时辰,也不知自己走到了哪里,反正是还没有走出森林。
又走了一阵,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贺木额日斯想,应该是又一个黑夜就要降临了吧。
困意再次袭来,贺木额日斯想,这样的雨天,那些黑熊、老虎们也该躲在各自的洞穴里睡大觉了,干脆将长刀归鞘,舒展了一下腰身,又让皮衣尽量将身体裹严实,闭起眼睛继续睡觉。
皮衣的外面虽然早被雨水打湿,却湿不到里面,穿着仍然舒服。
夜半时分,贺木额日斯醒了。
周围漆黑一团,只有轻轻的马蹄声还在单调地敲击着大地。
雨声止了,雨滴却没有停止。
贺木额日斯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又仰头感受了一下,立即明白了,此时天空落下的已不单单是雨滴,还有轻柔的雪花。
贺木额日斯本能地伸手摸了一把皮衣的外面,立即摸到了软绵绵的积雪。
哦,天空果然在下雪。
贺木额日斯困意全消,仍然不知到了何处,走没走出这道森林。
那深不见底的黑暗又将他拽入无边的恐惧之中,急忙抽刀在手,备防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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