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小林,你这孩子又怎么了?大晚上的瞎跑什么呀?”
说话的是王婆婆,晚上的桃花村没有路灯,我看不见她的人,却能从声音传来的方位辨别出她正追着我。
我哈哈大笑,不再背古文,大声对着她追来的方向吼道:“王婆,你这丧尽天良的老畜生,叫那潘金莲和西门庆苟合,坑了武大,哈哈哈,你的报应不远了,等武二郎回乡,手起刀落,人头落地,人头落地……哈哈哈……”
王婆婆一听,陡然间变了脸,她姓王,按照辈分,我们当叫她婆婆,有和她同辈的老人,喜欢看那《水浒传》,大家也就熟悉了王婆的典故,于是,不少人都习惯性地叫她“王婆”,一方面表示亲近,另一方面也是对她做媒的戏谑和打趣。
她一向很在意自己做媒的活计,偶尔开玩笑说出“王婆”来,如果是同辈之人互相戏谑,那也罢了,但我这小辈一说,她就受不了了。
只听王婆骂道:“小畜生你骂谁呢?也不怕天上打雷,劈死你个短命鬼,快回家,大晚上疯疯癫癫的,再吓着小孩老人的,看你个短命鬼怎么赔。”
尽管恼怒,但她还是留了情面,只是以村里长辈教训晚辈的骂词“短命鬼”教训我,却还没太过份。
我却不买账,大声呼喊道:“老虔婆,你的诡计瞒不过武二,等他回乡,哈哈,人头落地,哈,人头落地……”
我说着说着,唱了起来,“大河,向东流啊,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啊……”
王婆没辙,借着谁家窗口透出的灯光,我看到她正捂着自己的胸口,是跑急了还是气急了,我也分不清楚。
只听她上气不接下气地想骂我,却已经骂不出来,只顾呼呼喘气。
“叫你别干王婆的活,你就是不听,现在倒好,干了活不算,连名字也让小辈给编排上了。”冯老太披着衣服,走过去扶着她。
“小林,你个傻小子,还不滚回家去?”冯老太对着手舞足蹈的我大声喊道。
“想当年,那冯子材老将军指挥手拿大刀长矛的清军,和法军激战,以少胜多,以弱胜强,你倒好,整天只会做豆腐,吃软怕硬,简直羞煞先人,羞煞先人也……”
说罢,我模仿着京剧角色的口音,用京剧把上面的话唱了出来。
冯老太却不像王婆一般生气,也许是她没搞清楚我说的冯子材究竟何许人,也许是根本不在乎我说的疯话,她乐了起来,笑道:“小林,你个短命鬼,看一会儿你哥来了不收拾你。”
我没答话,继续往前跑去。
村长和李铁掌等带着人来了,把我堵了个正着,我破口大骂:“你们拿着老百姓授予的权利,作威作福,为虎作伥,天理难容,天怒人怨,天打雷劈……”
“哈哈哈,天打雷劈,天打雷劈……”
我用老歌的音调重复着不多的几句歌词,没有词接住的地方,就用“哈”来代替。
一首“忘情水”硬是被我唱成了“哈情水”。
“小林,你究竟是真疯还是假疯?”村长上前几步,用鹰隼般锐利的眼神打量着我,尽管是在黑夜,我也能感觉到,他的两道眼神,比黑暗还黑上好几倍。
“你才疯呢?我自己唱歌,自己骂人,关你屁事?”我上前扯了扯他的胡须,被他一掌拍了过来,我不敢接招,因为我看到李铁掌正在一旁虎视眈眈,村长的一掌不用忌惮,李铁掌的一掌,纵然不会重伤,却也要疼上好久。
“赶快回家,大晚上的唱什么歌?还有,谁作威作福呢?谁为虎作伥了?净是疯话。快回家,不然绑了你回去。”
他说着,转身向人群问道,“小树呢,叫小树把小林弄回去,大晚上的,到处乱跑。”
哥哥颤颤巍巍站了出来,却没拉我,只是怔怔地看着我,我能看到,他的眼睛里闪烁着晶莹的光。
“叔,喊不回去,刚才在家里已经劝了半晚上了,没拉住,他就说想透气,只好让他出来了。”哥哥对着我说,也像是对着空气说,我知道,海音已经给他们说了,尽管他们还有许多疑问,但是,他们已经和我站在了同一阵地。
“这是什么话?看着自己的兄弟到处乱跑,也不管了?”村长厉声道。
“叔,不是不管,是管不了,他原来也疯过,你们知道,用绳子绑了好久,关在家里差不多一年,一直没好,后来跑出去,跑着跑着,也就好了,现在再绑,怕又得好久才能好,所以,请各位叔伯手下留情,任由他去吧,可能明天也就好了。”
哥哥这样说,大伙议论纷纷,有的说,小树说的也是,原来小林也是跑出来,跑着跑着就好了。
有的说,听亲戚说过,疯子就是哪根筋错乱了,跑一跑,出一身汗,也许那根筋归位了,也就好了。
还有人说,不知道原来听谁说的,好像就是小林这小子说的,疯子就是天才,那反过来说,天才也就是疯子嘛,可能小林又要变得比天才更天才了,所以原来还没疯够,现在还得继续疯,等疯到一定的量了,天才的智慧积累得差不多了,也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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