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开最近的木屋,这个五口之家对我的到来很是惊讶,年轻的男主人以为我是进来避雨的路人,热情地把我迎进屋子,为我沏好暖身的茶,并吩咐他的妻子为我的矮驴喂些草料,三个孩羞涩地躲在他们的父亲身后,好奇地打探我这个突然而来的陌生人。
我阻止了正准备到偏房拿草料的女主人,向他们起即将到来的危险。他们似乎并不相信在这样一个风雨交加的日子,还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我费尽口舌,好歹使得年轻的男主人将信将疑,他又把我带到另一个木屋,他这个屋子的主人是他们的族长,只有他才有足够的声望服其他人。
这个看起来很严肃的年老的族长显然也听过羯胡人进山后对山民们毫无人性的杀戮,他紧锁眉头,反复追问那羯胡军队是否真要从这里经过。
那些羯胡恶魔行踪不定,一下向南一下向东的,我也不敢肯定他们是否一定会经过这里,可一旦当他们真的到来,这里的人们无疑将在劫难逃。我把这些想法告诉了族长,这位老者沉默了半晌,对送我过来的年轻人:“严岩,你去通知大伙儿,让他们到我家来,咱们共同商议这件事。”
年轻人应命而去,不大工夫,族长家挤进来一二十个壮年汉子,想来都是这村里的男人。
当族长把事情如实向大家禀述,男人们顿时炸开了锅。有些人本来就胆,一听凶如魔鬼的羯胡人要来,心里非常害怕,哀求族长带领他们逃走。
有些人胆大,以为那些羯胡士兵已是仓皇逃命的丧家之犬,容易对付,并且现在屋外风雨交加,老人孩在这样的情形下也不容易安全逃离,所以要求所有人做好抗击的准备,一旦羯胡军队到来,就与他们拼个你死我活,不定还能有一条生路。
还有一部分人认为那些羯胡士兵不一定会发现这个村子,与其冒雨逃跑,不如躲在家里。一时间人们相互争吵,都想服对方以证明自己的观点正确,好一阵也得不到统一的意见,那年长的老者也紧锁眉头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我眼见这种情形继续下去反而会更坏事,大喝了一声把他们镇住,等他们安静下来后对他们:“本人一直跟踪着这些羯胡士兵,他们即使被晋军打败,可还有五十余人,你们根本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唯一正确的选择,是赶紧带着家人逃走,即使山陡路滑,可总比留在这里丢命要强。”
老年族长不再犹豫,他对众人:“要不这样,我们先到对面山头的树林里躲避,要是到天黑那羯胡士兵还没来,我们再回村。”大家终于点头同意。
当男女老少三四十人穿着蓑衣戴着草帽爬上村庄东面的山头时,村里还剩一些不肯外出避难的村民,他们舍不得扔下好不容易置下的家业,以及不愿冒着因为淋雨而会生病的风险,这些人不听别人的劝,坚持不愿出逃,他们心里还有一丝侥幸,以为那些羯胡人不会经过这里。
刚过晌午,在大树上向对面观望的严岩跳下大树,面色苍白地对族长:“他们来了,那些羯胡士兵真的来了,他们从山头和山脚两路并进,包围住了整个村子。”
人们有些惊恐,不过很快就安静了下来,他们为自己逃出了村庄庆幸,也开始为仍留在村里的人们担忧。可终究逃出来的人们不可能再去救回留在村子里的人,只能祈求这些恶魔突发善心,不要为难留守的村民。
我穿着严岩赠送的蓑衣,也攀上大树,在树上观察对面村庄的情形。
羯胡士兵们大部分已经进入村庄,房屋的木门显然不可能把他们阻挡在屋外,这些羯胡恶魔挨个踹开所有房屋门,很快发现了仍留在村子里的村民。
人们的祈祷还是没能阻止住羯胡恶魔的兽行,他们把上十个老年人和壮年男子以及弱不禁风的儿童拽出木屋,让他们跪排在屋前,逐一砍杀,临死的人们绝望的哭嚎声以及木屋内正遭受恶魔们凌辱的妇女凄厉的喊叫声响彻山谷,即使大雨或狂风也没有完全淹没这让人揪心的哭喊声,让刚逃离险境的人们不寒而栗。
人群中,那些在族长家还慷慨激昂地要与羯胡士兵拼命的人,此时也没见他们拿出勇气去救回与自己同村而居的村民。人们在这风雨中的山头,为那些惨遭杀害的村民哀婉落泪,可惜这些已经不能拯救那些村民的性命。
眼见不可能再回到村庄,族长带领幸存的人们准备向东北而去,寻找可以安身之所。我不可能与他们随行,在人们逃过大劫后的百般感激声中,与他们挥手告别。
对面半山腰村庄里的呼喊声渐渐平息,整个山谷也安静了下来,耳边只有淅沥的雨声,以及从山谷里呼啸而过的大风,如果不是仍旧躺在木屋前的那些尸体以及石阶上那一长溜被鲜血染红的雨水让人铭记曾经发生过的屠杀,仿佛这片山谷和之前并没有区别。
可能因为大风大雨,也或许是冒雨攀山和实施暴行让他们耗光了体力,一直到黄昏,羯胡人也没有再继续行军,他们似乎把抢来的村庄当成了临时军营,并不急于赶路。
用厚实的蓑草制成的蓑衣不能完全阻挡住雨滴,但它却能让我在大风中的山顶保持温暖。我吃了些被雨水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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