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我若回是,他必不顾一切也要挽我性命,从此纠葛更甚,劫数难解;我若回不是,他定心伤至极,抱憾终生。
故而我没回他,只是朝着幽犁园行去。
只是我亦错了,错得离谱。
本是凉薄之人如何能与人温存?
那一路我路过了星海,洛水河畔。
这个困着长戈生母的所在,这个间接毁了我一切的所在。
本是璀璨夺目的光景,偏偏我冷得很。
耳畔响过几声凄凉,“玉彻,玉彻,玉彻。”
我回身一望,却瞧不见一个人。
这冷得发慌的洛水难不成还闹鬼?
“玉彻,玉彻……”
“谁!是谁在唤我?”
“玉彻,帮帮我…帮帮我……”
我循声一瞧,却依旧是一片璀璨汪洋,可那求救声确是真真切切。
“坏神仙!”
这一声我听得不假,从我右侧传来的,侧身一瞧。
眼前立了个黄裳女郎,少女涅。
我眯了眯眼,她的容貌方才明朗。
眼前的她一袭黄裳金带玉铃,脸颊圆润,面如桃花,颇具灵性。
她么,我认得,四海共举的公主,那个一次次被我打了姻缘,好不容易同嫡刚下凡借缘夫君却被我毒上九重天的绵儿。
她颇为生气的指着我喊道:“你这坏神仙,寻死竟寻到上九重天,要作甚?”
寻死?
我垂头瞧了瞧冰冰凉凉的足下方才发现自己在恍惚中朝着洛水深处浅行。
洛水三千,飞鸟无过。好险!
若非她那么一唤,我怕是还没殁于疾病便要在此陨身了。
只是我不晓得,不晓得彼时呼唤过我的女子是谁?亦不清楚为何她会晓得我的名字。
我抬眼凝向河畔的绵儿,她却猛的错开我的眼,讷讷道:“莫以为是我用的法术引你入水,我不晓得,不晓得,什么都不晓得,不管你问几次,我都不晓得。”
眼下她那扭捏纠结的少女形容倒真似了飞鸾,只是她比飞鸾还娇气了几分。
飞鸾……
下意识的抚了抚腰间的青鸾玉。
“你还不出来,等会涨潮了,你便出不来了。”她不屑道。
“对不起。”
“昂?”她一愣,“你适才说什么?”
“你是个无辜的好姑娘,偏偏被我连累,一次次的错失了姻缘。”
她一怔,缩了缩,“这般肉麻作甚,即使没得你,我亦不会同他们在一处∫左右四海的公主要嫁也得嫁一个心心念念只有我的夫君。”
心心念念只有我……
原来她的眼界远比我要开阔。
“绵丫头。”
“作甚!”她不耐烦道。
“我送你件礼物罢。”
她眼光一缩,鄙夷的望着我道:“你当我是小孩儿?你能好心送我东西?定是憋了什么坏心思罢。”
我扯开开腰间的青鸾勾玉,捏了一道飞移仙法,递了过去。
“这是我最珍贵的朋友的遗物,作为祝福,与你了,愿你能同她一般日日笑得潇洒,时时过得如意。”
我会死罢,定会,若死亡能带走所有的爱、所有的爱,那我定会欣然面对,只是我不想让飞鸾再一次见我身处握,即使是她的遗物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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