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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宣侯府，庵堂。[燃^文^小说][.[773][buy].[com]
一室檀香冉冉，经卷佛器皆有序地摆设于架上，正中的一张香案供着南海观音，纯金铸像，华贵雍容。一袭青灰色缁衣的女子面容沉静地跪于佛像前，双手合十，心静虔诚，闭合着眼，默默念心经。
“夫人，不好了，侯爷他……他要往盛京了！”
“什么？”柳惜婧手中的念珠自指尖滑脱：业障！多了这么多年，居然还是逃不过吗？
李嬷嬷冲到庵堂里，满面烦躁，急急道：“夫人，您快往劝劝侯爷啊！小侯爷已经往盛京，侯爷可千万不能……哎呀，夫人！夫人！”
柳惜婧淡定地捡起掉落在跪垫旁边的念珠，美目睁张，沉沉叹了口吻，悠悠起身，对李嬷嬷道：“带我往见他吧。”
“是。”
……
“启禀侯爷，夫人来了。”随身近侍硬着头皮进内禀报。夫人近身的李嬷嬷面色铁青，也很不好看。想必是老嬷嬷将侯爷即将出发进京的事告诉了夫人，这才惊动了多年来一直闭门不出、潜心礼佛的夫人；事出紧急，不得不报。
夜远剑眉重锁，双唇紧抿成“一”字，负于身后的双手紧握成拳，似乎是有些什么难言的纠结。
“这……属下先行告退。”
书房内的几员将领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施以一礼退出书房外。一打开门，就见到侧身立于门外的冥宣侯夫人柳惜婧，有三人看清了她的脸，不由的倒吸一口冷气，惴惴离往。柳惜婧微一颔首，悄声步进书房。
“侯爷。”
夜远放下手中的军务战报，抬眸看见她一身素服缁衣立在斜阳余晖里，初时的三千青丝如今已微染霜雪，苍颜清肃，形容清瘦，隐淡着昔年的尽代风华，淡雅的青檀香缕缕散在风中，莲华清澈。
“许久不见，你可安好？”
柳惜婧右手拢着念珠，打了句佛偈，“听闻侯爷不日即将出发赶赴盛京。”
夜远深奥宁远的眼珠擦过她的脸，甫唇道：“昔儿和顾覃青已经到了，我和煜儿也该往了。”
“阿弥陀佛……浮生瞬华，转眼，已经过了二十余载，侯爷还是无法释怀吗？”柳惜婧从夕阳的昏黄中踏进偏室，一步一步，靠近那抹玄色的身影。
夜远转身沉吟道，“惜婧，你闭门不出、吃斋礼佛这么多年，那你又可曾真正放下？”
“侯爷……可以……不往吗？”柳惜婧发抖着伸出双手，从后面抱住了他。
“惜婧。”他忽的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那股清心的檀香可以让他宁心。
“实在，我早就忘了她了。”夜远垂眸，只有那双牢牢攥着的拳泄漏了他的心迹。
柳惜婧苦涩一笑，道：“真的，忘了吗？”她努力想收紧双臂，想要把这个男人困住，然而却终是徒劳。
“侯爷知道吗？方才在门口，有几个侍员见了惜婧，都颇为诧异呢；实在，惜婧都知道的，您每年都会派人上京奉送贡品，实则，是你派人进宫觐见，探听她的近况，是以，他们在见到我时颇为失礼，是吗？还有，侯府那么多密探蛰伏于盛京，名为刺探敌情收集情报，却是在让这些人密切监督她过得好不好。这二十年来，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你都了如指掌，她的每一次伤病你都记载在案。那一年，三公主出身时，她遇难产，您寻遍天下名医送进皇城为她诊治，这才保住了二人的生命……”
这一切的一切，她都知道！她还知道，夜远当时会娶她，就是由于这张酷似“那人”的脸。二十多年前，夜、兰两家的大案震惊天下，而两位涉事之主又是当世尊荣无比的大人物，碍于宏昌帝的缘故，众人对此都是噤若冷蝉，皇宫、侯府、兰府、都对此三缄其口，但她后来从府中的嬷嬷口中也探到了不少消息，才得以将这一段故事理清——她也曾固执过，但她知道，在他的心中，她永远都比不上“那人”。
“你念了这么多年的佛经，你找到答案了吗？”夜远挣开，回过身，静静凝视着那张日昼夜夜纠缠于他日间梦中的容颜，伸手抚了抚她的脸，细细摩挲。
何其类似啊？！多少个午夜梦回，他都会忆起当年的种种，忆起他和那人的曾经，胸臆间的怆然之气直逼心扉，甚至于令他患上了严重的心疾；夜阑人静时，他只能看着悬挂于墙上画像痴痴出神。
“侯爷，佛祖不管人间风月事。”柳惜婧侧着脸，紧贴他的掌，由于多年征战而留下的厚厚一层茧，干燥、宽厚，掌心粗糙的砂砾感让她沉迷，陷进俗世柔情之中。
“呵呵……”夜远深奥锋利的瞳凝着她，似乎是在看她，又似乎是要透过她看到那个人，沧桑的嗓音很是沙哑，“有时候，我也有些不明确，我分不清我爱的毕竟是你，还是你这张酷肖她的面容。几十年了，我一直反重复复地想，可是后来，我不想再纠结了……”
柳惜婧双手颤了颤，眼前氤氲一片，眼眶中泛起的湿意含混了她的视线，某种流动的热液在一滴滴坠落余地，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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