迁尸之后便是楔齿、缀足、设奠、设帷堂,“楔齿”是为了防止死者僵硬后无法放置饭含,便将角柶(角质的匙)放入死者口中以便定型;“缀足”也是为了防止死者僵硬后包裹不便,先用燕几将两足拘持定型;“设奠”是死者在落葬之前进行的祭祀,即为止供脯醢(hai,用鱼、肉等制成的酱)、醴酒,病人死时,魂灵无所凭依,此奠放在尸体东侧,临时成为神的凭依;至于“设帷堂”,就是用布帷将尸体遮起来,准备装殓。[][].[][].[]
“楚怀王到!”有使者进来汇报,众人纷纷跪倒在地上迎接楚怀王。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珠玉碰撞声进了奠堂,感觉一阵清雅的香气扑面而来,采薇心想难道戚清也一同前来了,便心翼翼地抬起头来,果然是她,浑身的清冽气,有种脱离人群的高傲,采薇发现熊心正望向自己,这个瘦弱的身躯快被沉重的王冠压弯了,他的表情看不分明,只是令人看着无比寒冷和讽刺,站在楚怀王身边便是当年项梁所立的楚上柱国陈婴,只见他不着痕迹地朝楚怀王使了一个眼神,楚怀王将眼神收回,放到跪在床笫前的项羽身上,急急忙忙地走过去,一边以幼稚的童音哭喊着,一边想要扶起项羽,“爱卿快快请起,武信君为国捐躯,寡人自当厚葬。”项羽并不曾答应,那熊心也有些忧惧,回头以眼神询问陈婴。
陈婴连忙上前一步张罗着将熊心带来的衣服、被褥之类的物品呈上来助丧,见如此,采薇走上前去撤下帷堂,收下楚怀王的“致襚”。与此同时,西阶上已经设铭,所谓铭,即旌铭,类似于幡,用三寸宽的两截布连起来,包括一尺长的黑布和二尺长的红布,上面写着“项梁之柩”,由三尺长的竹竿撑挂在西阶上。庭中西墙下用土块垒灶,准备烧水沐尸,在两阶之间偏西处挖一浅坑,以备倒沐尸之水。沐尸所用的是淘米水,而淘过的米留下做饭含,由商祝(熟悉丧祭之礼的神职人员)把此前项梁口中插着的角柶取出,放入淘过的米,左中右各放三匙加一枚贝,没有放完的米,将装在两个陶鬲中,用一个木架子将两个陶鬲吊起来,谓之“重鬲”,重鬲中的米会用来煮粥,将是孝子居丧期间唯一能吃的食物,用席子将重鬲围住,把旌铭挂在其上,在未葬之前这便是祭祀项梁的牌位。
沐尸后准备敛尸所需的衣服,全都放在东房内,包括笄(桑木做的簪子)、瑱(塞耳朵的白棉)、幎目(覆盖在脸上的白布)、握手(握在手中的布块)、决(板指)、冒(尸套)、带、靺鞈(蔽膝)、屦、衣、裳,等。项梁身前的御仆为项梁沐尸,剪去乱发、指甲,并埋在两阶之间此前挖好的浅坑里,再把上述衣裳穿戴好(叫做袭)。沐尸完后抬回原先的床笫中,楚怀王雄心率先下跪,群臣也纷纷跪下。
“武信君为复兴楚国可谓功高劳苦,想寡人先前不过是一个卑微的羊倌,是武信君发动百姓寻找寡人,又扶持寡人为楚王,寡人无以为报,但愿项少将军此次协助寡人将武信君厚葬。”楚怀王带头给项梁上了三柱清香后,回转身来朝着跪在地上的项羽道:“项少将军为寡人大破秦军,寡人感恩少将军之功德,亦寻思到少将军与武信君叔侄情深,此番,将军无需辛苦征战,先安心留在此处尽好孝子之道,彭城以西之军队寡人已派人过去收编,少将军定要休养生息才能更好地为楚国效力啊!”
话音未落,底下一片哗然,好个狡诈的楚怀王,到底该叫他熊心还是雄心呢?一些拥护项羽之人纷纷对楚怀王怒目相向,龙且已经将手按在剑上,就等这楚怀王再出什么话来给他一击,采薇赶紧用胳膊肘顶他让他收回佩剑。站在最上面的楚怀王已经感觉到了来自项氏势力的压力,不自觉地朝陈婴迈出一步,似乎又在商量着什么,龙且、钟离昧等人已经按耐不住,欲要质问楚怀王,范增先行开口:“谢怀王恩典。老朽代武信君谢过怀王对项氏的殷勤关照,此次虽大败,但老朽仍希望怀王给少将军戴罪立功的机会,来日能够将兵与秦军一决高下,为楚国报这血海深仇。”楚怀王恩准。
跪在对面的刘邦为首的沛县集团也不甘寂寞,刘邦瞅准了范增要求带兵的机会,虽自己和楚怀王的利益没有直接冲突,楚怀王不可能在这个关键点上拿自己开刀,反而可能会大力扶持自己,便上前一步讨好地道:“怀王,阿邦愿与贤弟共进退,来日定要跟随贤弟左右效犬马之劳,共同报这不共戴天之仇,恳请怀王恩准。”楚怀王听闻刘邦称呼项羽为贤弟,便顺水推舟送个人情,“沛公快快请起,沛公跟随武信君西征秦军也是功不可没,为人颇具长者风度,寡人听闻沛公驻扎军队在砀郡,本欲封沛公为武安侯,将砀郡兵,不知沛公可否愿意?”刘邦听闻楚怀王亲近拉拢之意,藏住心中的野心和欢喜,再拜谢恩。楚怀王又幽幽地道:“沛公和项羽并力抗秦,堪为寡人之左膀右臂,寡人希望你们二人齐心协力,自此以兄弟相称,真心相待,如何?”“诺!”刘邦得到楚怀王的批准,连忙谢恩。随后,楚怀王收回驻扎在彭城东边的吕臣的兵马,这些精兵全由楚怀王自己带领,轻而易举地夺回到自己的手中,野心极大,是个不安分当傀儡的有报复之人,又以吕臣为司徒,以其父吕青为令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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