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我恢复了意识,第一件事就是摸向肚子,原本隆起的腹部变得平坦。
我的二胎宝宝没了,意味着念念也没救了……
他们是我凄苦人生中唯一的希望,是支撑着我活下去的动力,没了他们我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这样想着,我拔出了手背上的输液针头,慢慢走到窗边打开窗户,并爬上护栏。
这是深夜的某个时间,喧闹了一个白天的丹城归于寂静,只有冬日冷风发着呜咽穿耳而过,仿佛也在为我们母子默哀。
宝宝一个人在地下肯定会冷,但没关系,我马上就会去陪他。
这样想着时,我把身体伸出窗外,冬夜冷冽的寒风穿透我单薄的病号服,刺痛我的皮肤。
我打了个哆嗦,也清醒了过来。
不,我还不能死,念念还活着,我得陪他。
脐带血没有了,他估计也撑不了太久,是我把他带到世界的,是我没治好他的病,我至少要陪他到最后一秒。
我跳下窗户,跌跌撞撞的走出病房,却被巡夜的护士拦住:“这位病人,你要去哪儿?”
“我要回家,我生病的儿子在家里,我得去陪他……”
护士拦住我:“你刚做完清宫手术,术中还有大出血的情况,你现在得冷静下来配合治疗,胡乱走动很可能再次出血。”
“没事,我真的没事,我一点事都没有,我要回家……”我推开护士,可双手却用不上劲儿,只能哀求她,“我白血病的儿子昨天发了高烧,他爸爸又忙着哄别的女人,保姆估计一心想着回家过年,除了我没人会照顾好他的,所以我必须回去……必须……”
我撑着摇摇晃晃的身子往外走,可脚下的路变得坑洼不平,天花板也在乱转,不一会儿我就摔了下去……
再次醒来时天已大亮,戴着口罩的医生恰好在查房,非常严肃的对不知何时出现的程嘉逸说:“你老婆24小时内大出血两次,一共输了八百毫升血,若再乱来,神仙都救不了她。”
程嘉逸眸色暗沉的瞟了我一眼,和医生说以后会注意的。
医生走后,程嘉逸在窗边的椅子上坐下,一直垂着脑袋玩手机,不和我做任何交流。
我主动打破沉默:“我的手机不见了,又特别想念念,能用你的和他开个视频吗?”
程嘉逸滑手机的手突然僵住不动,随后推开椅子站起来,椅子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嘎吱声。
他大跨步走到我面前,猩红着双眼居高临下的蔑视着我,脖子上青筋尽显:“念念?你已经害死他了!你没资格和我替他!”
我以为他口中的“害死”,是指我没保住二胎,没留下脐带血救念念。
我自知罪虐深重,但还是努力想补救措施:“我知道是我错了,但我们也不能轻易放弃。说不定念念能等到合适的骨髓,而等我身体恢复后,我们也可以尝试再生一个……”
“够了!”他暴躁的打断我,双拳紧握的双手一度欲扬起,但最终放了下去,“我没有时间陪你玩,你自求多福吧。”
说完,摔门而去。
之后有护工来照顾我,说是程嘉逸请她来的,我用她的手机联系程嘉逸询问念念的情况,他冷冷的了句不用担心就挂了。
失血过多令我特别虚弱,我屡次要求出院都被拒绝,住了小半个月后总算得到出院许可,而程嘉逸也再次露了面。
我见到他的第一句话就是问念念的情况,他似乎憔悴了一些,本就瘦削的脸越发棱角分明了,但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寡淡:“他很好。”
我松了口气儿:“那怎么不带他过来?”
他的喉结滚动了好几次,再开口时声音沙哑了很多:“他被我送去美国了,在那边找到了合适的骨髓。”
我注意到他的眼睛突然湿润了,以为是和我一样是喜极而泣,我露出了许久不见的笑容:“太好了,念念有救了!你开车来的吧,赶紧带我去大使馆,我要快点拿到签证去见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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