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舅家里乱得一塌糊涂,到处堆着婴儿用品。阳台上晒着几件花花绿绿的婴儿衣服,在微风里,迎风招展。
梅姐已经不在表舅家,她参加公开招考后,成绩优异,分配进了街道办工作,成了一名正式的公务员。
梅姐走后,表舅家显然没再找阿姨。从家里的乱,可以看出来没人收拾。
我进门时,刚好宛如舅妈在家,正心急火燎要出门。
她看到我,笑眯眯地:“风,你自己在家啊,我去看我孙子去了。”
宛如舅妈手里提着一个瓦罐,瓦罐里飘出一丝清香。
我问舅妈道:“舅不在家吗?”
舅妈惊讶地看着我:“你晕了头吧?现在什么时候?你舅舅不要上班么!”
抬腕看表,正是下午三点。我不好意思地笑起来,又补了一句:“您去陈书记家吗?”
“是啊是啊。”宛如舅妈一叠声回答我,眉头皱了起来,叹口气道:“她不愿意回家来,我就只能每日去看她。我孙子重要啊,比天还大。”
我笑起来,:“舅妈,你这样走来走去,怕有几个月了吧。”
“三个月了。”舅妈伸出三根手指,自豪地:“为了我孙子,值得。”
她抬眼看看墙上的挂钟,忙不迭地要出门,走到门边对我:“风,我不招呼你了啊。”
不等我话,她已经像风一样卷出了家门。
我不由苦笑。宛如舅妈本来是个多么矜持的人,她的神态曾经让我幻为天人。如今,在一个生命面前,她与普通人家的老婆婆,又有何区别?
我感叹生命的伟大,感叹亲情的伟大。在生命与亲情面前,一切都显得如此渺。
宛如舅妈走了,空荡荡的屋里就剩下我一个人。
我坐了一会,还是起身出门。我要去办公室找表舅!
姨仍无音讯,她的孩子还在黄微微手里。姨的孩子还在嗷嗷待哺阶段,没有了娘,叫孩怎么活?
我一路走,一路咬牙切齿地骂。公安这些丧尽天良的人,也只有他们,才会做出这样的事。
市委大楼庄严肃穆,门口的武警拦住我不让进去。
我心里本来窝着一股火,想发火,但看到武警正气凛然的样子,自己心里倒先泄了气。
我给表舅的秘书打电话,不一会,就看到他急匆匆出来,站在我面前:“何书记在开会,整个下午都要开会。”
他的意思我明白,就是不想让我进去。
我:“没事,我等。”
“一下午都是会啊。”他强调。
“我了我等啊,就是开到明天早上去,我也等。”
秘书无可奈何地笑,带着我进了市委大楼。
市委大楼里很安静,几乎看不到来往的人。每扇门都紧闭着,偶尔能从紧闭的门里传出一丝细微的响动。
我又感叹起来。这市委大楼与我们的县委大楼,真是天壤之别。我们县委大楼里,来往的人如同赶集一般热闹,每个办公室的门都是开门办公,里面坐着的人,几乎没有闲着的。与静如死水一般的市委大楼比,我们县委大楼处处透着生气,让人感觉到生机勃勃。
秘书径直把我带进表舅的办公室,他给我倒了一杯茶后就退了出去。
我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眼睛四处浏览。
表舅的办公室算不得豪华,甚至比不得我苏西镇的办公室。
但他办公室里有一股威严,让人感觉手足无措,处处压抑。
秘书再没进来。我把杯子里最后的一滴水倒进喉咙,抓起一本杂志无聊地乱翻。
这期间,黄微微来过两个电话,问我在哪。
苏西镇的月白来过一个电话,问我关于省委领导剪彩的事落实得这么样。
月白的电话一挂,我就关了机。现在我不想任何人来打搅我!
五点多钟的时候,我耳朵里听到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随即就看到表舅推门进来,一眼看到我,惊讶得顿了一下。
我赶紧上前,双手接过表舅手里的笔记本,乖巧地将他让到椅子上坐下。
“风,你来多久了?”
“也不是很久。”我,故意苦着一张脸。
“有事?”
“嗯。”我用鼻音重重地回了一句。
“。”表舅神色凝重,长出一口气:“抓紧时间,半个时后,我要开会。”
我想了想,干脆单刀直入地:“姨被公安抓走了。”
“晓月?”
“是。”我带着哭腔:“舅,你得想办法救姨。”
“什么事抓她?”表舅显然吃了一惊。
“她的路桥公司合同诈骗。”
“乱弹琴。”表舅骂了一句,抓起面前的电话:“郁,你来一下。”
刚放下电话,他的秘书就推门进来。
“你去一趟市公安局,把这个事了解一下。如果没什么大事,不能让孩子出问题。”表舅交代他:“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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