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到金忠甫选着望江举人为婿。x下载..美克学每天都是忙碌着更新章节,客官记得常来哦。这举人姓陈名树屏,号叫介安,一笔柳公权书法,制艺是清刚隽上,无投不利,这年为着丧了元配,到京会试,已经不早,匆匆来见过老师,谈起家庭琐务,忠甫托他替次女撮合,他却有心同世妹联姻,只是不好启齿。会场已过,他将闱作送与忠甫评品,忠甫:“简练名贵,决其必售。”介安才托同年向老师提议婚事。忠甫素来赏识,哪有不答应的理?但内政都是吴夫人做主,还要征求二姐同意。忠甫知道母女两是有翰林的癖,若是介安不点翰林,这便要终身淘气,只得回复榜后再谈。到得会榜发出,介安果然中了进士,复试一等,殿试二甲,十拿九稳是翰林,怕这佳婿被人夺去,依旧许原媒往告介安,定了五月胪唱这日入赘。介安是洞房花烛夜,金榜挂名时,天上人间难得此美满的姻眷。二姐为着介安词林清品,绘幅《玉堂富贵图》,悬在房外,房里猊炉麝斗,猩印螺丸,排列的着实娴雅。二姐每逢出外酬应,总是朝珠补服,庄重非常。不要翰林有别样的显辉,便看一纸名笺,字如拳大,凭你王公贵戚,都不能僭用这体制。
介安在馆里跟着教习,研究词赋,课试往往前列,这编修早在荷包里了。等得三年散馆,二姐早经一索得男,介安更是欢喜。那知散馆的卷子上,介安竟将墨盒倾侧,渖上一块,凭你枚、马的赋,李、杜的诗,也只好屈居三等,放了湖北恩施知县。介安料定夫人必要嗔怪,先到衙门里去见忠甫。忠甫已升到太仆寺卿,见了介安,他太不心,却也代他扼腕,只得带了介安回到宅子。二姐固然在那里痛哭,这位吴夫人连忠甫都夹七夹八,骂在里面,什么“我们清贵人家,弄出个知县粗官来,不是要被亲戚奚落吗?”二姐朝珠是带惯了,忽然叫他除去,更是丢脸。忠甫却无可解劝,介安又愧又恨,真是闭口不开。幸亏大姑爷王孙,引见来京,替连襟向丈母再三恳情,罚介安单身到任、不准随带家眷,俟得了五品真除,完了这副二姐的朝珠,才能复为夫妇。介安本想捐个同知衔,敷衍过去,二姐又嫌铜臭,坚持不许,忠甫亦无可奈何,只得听其自然。
介安百无聊赖,出来寻访旧友,不道遇着灵石何润夫乃莹,也为着散馆,改了工部主事,大遭夫人的斥辱。润夫想拜个老师,预备斡转,偏又为了百两贽仪太菲,拒而不纳。这些事人人传,润夫尤其进退维谷间。介安历述苦况,正是同病相怜。
介安润夫备位京曹,将来考军机,升卿阶,希望还多得很。
润夫介安种桃满县,是寒士极好的机会,升府升道,极为容易;若能够分房同考,怕不有得意门生吗?两人匆匆话别,这叫做各人心事各人知。次日有一副联语宣布出来,结处还嵌着“润夫”二字道:百两送朱提,狗尾乞怜,莫怪人嫌分润少。三年成白顶,峨眉构衅,翻令我作丈夫难。
介安道:“不好了,行将及我了,我要走了。”领凭到了湖北。这湖广总督张香涛,他却最重科第,看这恩施县,不足以屈贤者,留他在省里襄办案,兼几个调剂的腴差,终日总在督署里撰写字,到得香涛公毕,还住在签押房,对榻倾谈。香涛向来是饮食不时,起居无节,签押房里,挤满的雏姬侍妾,俊仆娈童。香涛雅兴一浓便将门帘亲手下垂,众人都纷纷退出,只留着一二个侍奉,冬施短榻,夏掩纱橱,便白昼也不十分回避。好在书城四面,一点不能逗光,外面来往的听着声息,万一驻足窥探,香涛必招他进房。
香涛对着介安,还他旅途岑寂,要想送他一妾。介安苦辞不已。香涛从同寅里面,探出他夫人的厉害,将他调署宜昌,保了在任候补同知。这时官阶五品,例得挂珠,专差到京里迎接夫人。适值忠甫病殁,吴夫人扶枢南还,只得委委曲曲进了宜昌任所。介安循声卓著,有口皆碑,升署一年的夏口厅,特荐卓异,过班知府。前后不及十载,鹘衔豸绣,荣耀非常,比到熬清受淡的翰林,怕这时还不曾开坊呢!香涛被召入都,嘱咐后任优待陈守,又调署武昌知府,营务、学务、税务,归他一手经理。夫人才算心慰,却又动了督、抚、司、道的念头,替介安遇事张罗,随时联络,同这班当道太太、姨太太鸣锣赴宴,张盖游山,仗着绝妙的丹青,你也斗方,我也扇叶,这“金漱芳”三字的款,几乎传遍闺阁。介安更得着候补道员,戴着二品顶戴,转瞬便升方面。
武昌原是江汉的枢纽,汉口大智门又是京汉铁道的起点。
这铁道由鄂入汴,由汴渡河,由河达律,曲律至京,蜿蜒一气,约有数千百里。这时从大智门接到信阳,已有汽车来往。公车的举子,奉旨在河南会试,南辕北辙,一律聚集汉口,准备赴信阳再行换车。那信阳却是州抬,有个南汝光道的衙门道台朱曼伯,因要便利举子,设子官车局。偏是委员勒索克扣,所有驴车驼轿,相约不入信阳。各举子踯躅中途,真叫做进退维谷。
老天又不做美,从正月下雨,一直滂沱到三月,赀斧不继的,只得原车折回。有几个雇了二把手车先走,流离颠沛,却与丐无异。
有一个江苏孝廉吴姓,在信阳寻得一挂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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