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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人都在对战争避之不及时,赵小妹像个愚蠢的殉道者,想方设法地去接近一触即发的战场,她或许可以辩称自己是在为兄长解忧,实际上几乎所有人都清楚她对白凤有所偏爱,不管是在生活中还是公众场合,她从不掩饰。>
但是仅仅为了求爱,然后突发奇想,抛弃一切安稳的生活去到某个未可预测之地,这种行为更加令人费解。>
因为这一年内赵小妹参加到御夷镇的各地民用公共设施的建设与翻新,经常与百姓官僚打交道,她在众人眼中就算不是什么聪明绝顶之人,也绝对称得上是个睿智、可靠的后盾。>
赵小妹同样认为自己对白凤的喜欢从未到达过“痴狂”的地步,若真如此,她绝不会容忍慕容嫣留在白凤身边,她会将此生所有的妒忌与怨恨发泄在慕容嫣身上,在背后用慕容嫣最熟悉的鲜卑咒法诅咒她的余生。>
“怎么能做这种事……”>
她确实不会,不过赵小妹对自己有清晰的认识,她不觉得自己特别善良,她的任何善举在慕容嫣面前都显得卑微与渺小,她甚至不能大度地去放弃爱一个有家室的“父亲”,也曾幻想过与人私会、偷情,被发现后惊慌逃跑的画面。>
多么耻辱的时刻,可是却让赵小妹感受到久违的面红心跳——那是第一次遇见白凤时的感觉,看他坐在骏马上,西风猎猎,扰人心扉。>
可一切止步于此,即便仅仅只是幻想。>
酒馆街的气氛似乎很适合患得患失之人,午后的阳光洒下氤氲,街道的前方和后方都被一股类似瘴气一样的东西所笼盖。>
味道时淡时浓,花粉味的、酒味的、汗液味的、血味的,变化无常,更多时候会几种味道混杂在一起。>
荆棘就住在此地。>
“苏青,如果知道了白凤会去哪,我该怎么对哥哥解释。”赵小妹将相貌隐藏在棕色兜帽之下,低语道:“说服不了众人,至少我想让哥哥相信自己。”>
苏青还是像从前一样招摇过市,一身青衫尤其显眼:“如果我是你,我根本不会在意他们会怎么想,不过,谁让你是大小姐呢?自己好好想想,从这里走过去还有一段路。”>
“我到底为了什么来到这里……”赵小妹沉吟道,似抱怨、又似叹息。>
这个地方嘈杂极了,可能是因为几天不下雪,稍微暖和了些,酒客们兴趣盎然地回到自己的“驻地”,唾沫横飞,大声叫嚷着。>
“柔然人滚出去!”>
“手下败将,配和我们平起平坐吗?”>
“猪狗不如的东西。”>
一个来酒馆街找乐子的柔然军人被赶了出去,嘴里念念有词,路过赵小妹身边色眯眯地看了她一眼。>
苏青推了他一把,笑里藏刀地说道:“这里没什么好看的。”>
酒馆街纷杂凌乱,根本无从思考,身在其中的人只能顺从直觉行事,赵小妹心里越来越这样肯定。>
“快到了。”苏青望向眼前的牌楼,年久失修、缺砖少瓦,门前的柱子上倚着一个女人。>
“戚妹子!”苏青过去问候道:“近来你和虎眼兄可好?”>
女人生得一副马脸,戴着半边青铜面具,身材瘦高壮实,明明是冬天却穿得不多,撸起袖口叉腰问道:“苏公子,长风过得不错,我也找到了一份打杂的事做做,不至于一身力气无处施展,身旁这位是?”>
苏青道:“哈哈哈,你不必知道,告诉我荆棘在不在家?”>
“就在里面。”戚楚芸俨然褪去龙睁之气势,化作市井寻常人家:“我这边有事要做,就不带你们去了。”>
说罢,戚楚芸听从掮客的命令搬着两袋干麦子运往别处存放,苏青与赵小妹走进牌坊,来到荆棘的住处。>
是时,荆棘正在清理鸡圈、猪圈的沟槽,满身泥泞,腥味很冲,苏青都不由得站得远些问好,唯恐身上青衣沾上污秽,赵小妹倒是没有小姐架子,竟然亲自过去自我介绍道:“阿荆,我是赵家小妹,你现在方便跟我说说话吗?”>
“赵家人?来我们这里做什么!”荆棘怒瞥苏青道:“苏师兄,我念你一直接济我们书院子弟,所以才不在意你一直和赵家来往,可是你不要忘记,是赵家人毁了我们的容身之处!我和他们之间,无话可说。”>
苏青辩驳道:“荆棘,你可别忘记当初书院成立之处,赵小姐可是在背后大力支持的人之一,你这样做是忘恩负义啊!”>
“那么你为什么不阻止赵括?作壁上观,就是在纵容!白师兄、白凤,他做错什么了?”荆棘像是突然把憋了一年的怒火倾泄出来,连连质问:“他没有对不起赵家,我们也没有对不起你们,是你们背叛了我们。”>
话音刚落,屋内便传出一个老女人的声音,说道:“荆儿,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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