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端温文尔雅的站在下首,面上堆了笑,那笑容真诚,没有半点虚伪,让人看了只觉得心生亲近。
可老太太依然下了他的脸子,不是老太太不近人情,她真是看不上这个赵七公子。
无论是名声还是人品,她还是看着赵明端身后一脸敦厚的林长松更为顺眼些。
何况,赵明端是辽王的人,就算是赵明端有林长松一般的人品学问,老太太还是不会将房巽嫁给她。
可赵明端的脸皮竟然比他脚上那双千层底的云纹靴还厚,老太太明明是在撵人,可他依然笑的眯了眼睛,冲着老太太先是恭敬的道,“明端今儿就跟着林家两位哥哥叫一声祖母,祖母莫着急,听明端慢慢儿道来……”
梅香站在房巽身后忍住了笑,赵公子真是个厚脸皮的!林家也不过是长桐少爷才叫一声“祖母”毕竟是呆在京城好几年了,见天儿帮着杨老大夫来给老太太送药,又帮着老太太赚着银子,老太太待他亲近,他叫一声“祖母”老太太乐意。
哪有巴结人到这份上的,老太太明明是撵人,这边都叫上祖母了!
下人偷着乐,林家兄弟和房巽却是明着就笑起来,可赵明端却视若罔闻,他说完这些,扭头冲着外头喊了一声,“送上来!”
自有下人拿了个托盘,上头放了三个巴掌大的粉白瓷瓶。
赵明端对着老太太长揖一礼,满脸仍是恭敬,“祖母刚刚说的没错,自是林家两位哥哥照顾的好,可也是您教导的好,听闻林伯父一直在金陵,林家的事也都是您帮着操心!这眼看中秋了,明端就捡了些吃食物件送过来,还请老太太不要嫌弃!”
不等老太太接话,赵明端又指着那托盘里的瓷瓶道,“这是宫里赏的桂花蜜,是今年广西进贡的,听说您爱喝花茶,也不知道合不合您的意!您先吃着,若是不好,我再去寻了好的,下回给您送来!”
上一回赵明端差大海送了一车的东西到两槐村,之后进了京城,王之焕住进了林家,老太太便发了话,不再收他的礼,让他送礼自送去林家。
老太太嫌他名声不好,没有功名在身,虽说是个九品的王府司库史,却是走了辽王的路子,不是正途,这些他都知道。
可若是等他功成名就,谁知道老太太再把房巽许给了哪个?
是以,他便想了法子跟林长松交好,从林家入手,慢慢儿讨老太太的欢心。
房巽瞅着那桂花蜜上粉色的封印,想起去年中秋,坤仪公主送的一瓶子桂花蜜来,也是一个粉白的瓷瓶,花蜜是嫩黄色的,里头的桂花又小又密,只打开盖子,就是满屋的桂花香,老太太高兴极了,只是那瓶子小的很,不过吃了几日就没了,房巽尝了一次,果然是入口清香,半天都散不去。
房巽回头瞅了一眼梅香,梅香心虚的低下头去,房巽心中叹气,果然是这个小丫头卖的消息。
梅香也很委屈,自家姑娘早就交待过,不要跟大海说姑娘的事儿,可也没说不能说老太太的事儿啊?
瞅着那桂花蜜,老太太心里也痒痒的不行,她很想打开闻闻是不是跟去年坤仪公主送来的是一个味道,那花蜜又香又甜,拌在乌龙茶里好喝极了,房巽让人去京城寻了好久都没有找到一样的味道,不是蜜太甜就是花香太淡。
站在一旁的冯嬷嬷见了知道老太太想撵人,又不舍得那花蜜,她想起昨儿说起赵明端,老太太咬牙切齿的说不能把姐儿嫁人这样的人,便走上前道,“我家老太太不能吃太多甜的,多谢赵公子了,这花蜜您还是拿回去了!”
房巽低头不语,心中有些可惜,这么好的花蜜,就给退回去了。
只听林长松却跟着道,“花蜜不过是赵兄的孝心,祖母您就收下吧,拿了送人也是好的!赵兄也是想求您办事……”
原来是有事求自己?老太太只觉得这花蜜可以收下了,心里竟有些高兴,她看林长松却是更顺眼了,只听她和蔼的道,“既是长松说了,那我就收下了,不过你且说说是什么事儿,若是办不了的事儿……”
“就算是老太太办不了,我既叫了‘祖母’,那孝敬‘祖母’也是应当的!”赵明端说的言之凿凿,好像眼前坐的正是他嫡亲的祖母似的。
老太太听的点头。
“不过是想跟老太太借《广陵医案》,不知可否方便?”
“你倒是厉害,那本书的确是在我张家,如今也在我手里,只是那古籍已经破损,我可以让人抄录予你!只有一点,那可是违禁之物,断断不能说这书是从我这里拿到的!”不过是本书,老太太并没有放在心上,可一旁站立的房巽却是心潮澎湃。
《广陵医案》可是古籍孤本,当年在京城出了不小的风波。
那是太子过世前,有人在京城悬赏千金,就为了这本《广陵医案》,可这古籍是前朝名医汪廷元所写,前朝覆灭前,汪廷元一把火将自家烧了个干净,而后便自杀殉国,死前扬言宁死也不会降了大顺朝。汪廷元只有一子,听说在乱世中也未能保得性命。
先帝曾言,汪廷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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