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了以上种种,下官方才猜测,三十多年前梅家无意间发现了一处银矿,隐瞒下来,私自开采。之后多方查证,确定就在南山圣寿寺的山下矿坑中,这才禀告了知州大人。”
知州笑道:“若只有失踪人口、凿山建水车这两样,恐怕无论如何不能想到银矿上去吧?偏施大人你之前先怀疑了梅家有来路不明的银子,这才特意往这个方向上考虑,因此一举中的。”
一边的梅洵眼神呆滞:“县令,罪民自问何伟之死看起来与我家毫无干系,到底霆儿了什么话,让大人你反倒把何伟之死与我家联系起来了?”
施禹水便把当初自己跟娘子分析梅霆那段话的情景了一遍,笑道:“也是内子性子爱钻牛角尖,不然下官还不能发现这处破绽。”
知州先赞扬了施禹水的夫人心细如发,跟着话锋一转:“施大人,怎么尊夫人还常参与你衙门中的正事吗?”
施禹水一惊,忙否认道:“并非如此。只是那天回话的衙役是下官事先安排好故意跟梅家亲近的耳目。为了避开众人才到下官家中禀告此事,不巧内子正在里间,她是听到了之后觉得梅霆的话有问题才跟下官提起的。平日里下官的公务从来不会带回家中。”
知州这才点了点头:“本州还道施大人惧内,牡鸡司晨却不大好听。”
施禹水抹了一把冷汗:“大人,内子性情和顺,并非那等野心勃勃之流。”
知州放过了他,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询问梅洵:“你将发现银矿之前因后果如实讲来,本州看你年老份上,或可网开一面。”
梅洵尚未回答,都尉进来回道:“大人,东花园一处屋子里发现一名新近死去的老妇,头上有一处伤口尚在淌血,屋内并无其他人。”
梅洵脸上突然现出了泪痕:“恐怕是罪民的老妻,求两位大人让罪民再去见老妻一面。”
施禹水看向知州,等着他的吩咐,知州看看梅洵的年纪,长叹一声点点头:“来人,将尸体抬来此地。”
施禹水忙阻止道:“大人,即便梅洵老妻罪名该死,也该是朝廷令下明正典刑,不该被人杀死。大人不如移步现场,下官也可趁势查勘一番,若能找出凶手,上报刑部时也有依据。”
知州想了想就同意了。一行人来到东花园,梅洵径直往一所房子走去,施禹水与知州等人跟在他身后也进了屋子。屋里的装饰正是方便年老人起居的。
一处宽大的床上躺着一名老妇,头朝里,向外的这侧显出一片血肉模糊,双手交叠摆在腹部。梅洵正半跪在床边流泪。
施禹水上前试了一下鼻息,回身对知州摇头:“大人,确实没了气息。只看脑袋上这处伤痕,恐怕是被人用重物猛击所致,只不知她临死前身边都有何人。”
梅洵抬起头:“大人,再没有别人了,这一定是罪民的四儿媳姚氏做的。”他将自己得知梅家被包围立刻叫管家带人护送昏迷的震儿跟震儿的儿女出城之事了,末了又道:“罪民早知姚氏心狠,震儿与罪民的大孙子还有十二郎在霆儿灵堂上那出事便是姚氏背后策划。因此罪民惧怕姚氏也出城的话会对震儿不利,特叫老妻装病,把姚氏叫来此地绊住了。罪民恳求大人派兵捉拿姚氏,给老妻抵命。”
施禹水又看了看知州才道:“梅家主,本县有一事一直不曾告知。本县来此地前,正是在城外家别院,如今那里还有人看守,姚氏也逃不掉。”
梅洵的神色显得更老了:“原来县令一早就得知罪民家中有地道之事了。”
施禹水点点头:“梅霆的妾室金氏锦娘已经苏醒,将她所知道的有关梅家之事尽数坦白了,只求本县能够对她网开一面。”
梅洵再次打量老妻遗容,双眼一闭,决绝地道:“两位大人,罪民招供!只求大人能够将罪民家中幼儿赦免。”
施禹水再次跟知州对视,知州开口道:“梅家主放心。便是谋逆大罪,抄家灭族,男丁不足十六岁的也会留下活口的,何况你家罪责达不到灭族的地步?”
梅洵心下一松:震儿的儿子年方五岁,应该是在赦免之列。自家不会留不住一个忠心的仆从,只要这名忠仆将孙儿养育成人,梅家香火不绝迟早能够再成一方霸主。
施禹水忽然想起似乎梅家后门的一条街上住的全是梅家出来的下人,忙向知州提醒了一句。
知州笑着道:“施大人放心吧,本州派兵围困梅家时,已经把那条街两端封闭,暂时不准人出入,一个都跑不了。”
他忽然不急着叫梅洵坦白了,反而兴致勃勃地询问这处花园出自谁的手笔。
这时梅洵没有拐杖在手,竟也走得平平稳稳,他一边自己整理头发,一边随手掰了一段树枝将头发挽起,一边回答道:“回大人的话,这花园正是罪民一手打造的。若大人有兴致,不妨将此处山石花木等挪到州衙使用。”
施禹水觉得知州似乎被噎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就笑着回答了:“本州就是把此园中花木山石水草全部移到州衙去,原模原样地造一处花园,那花园也只是州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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