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眼低下了头，走出去，另一侧裴书却匆匆跑过来，她的衣服还没有来得及换，一套天蓝色的垂地长裙，跑起来的时候显得格外吃力，脸上还带着飞奔而来的红晕。
沈长清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往墙边移了移，顺着墙的边缘又往前走了几步。
手腕却突然被人轻轻扯了一下，然后飞快收回去，或许意识到这样似乎不太妥帖，又或许是出于厌恶，沈长清已经不想去管这到底出于什么原因。
她抬眼，随意问了一句，“怎么了？”
“我刚刚看见周阮了。”
沈长清低低地应了一声嗯，又很快陷入沉默里。
“沈长清，你其实不欠我什么的。”
沈长清有点吃力地笑了一下，“是吗？那很好，两清了。”
“不是。”裴书突然变得有点固执，“是你不欠我什么。”
沈长清盯着她的脸，皱了一下眉，因为这个动作牵动到额角的伤口，于是又很快恢复平静。
“那也没什么不一样。”
裴书的视线从她的脸转移到她手指上的一抹红，最后看着她一步一步走远的背影，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被长久地封固了。
她叹出一口长长的气。
身后事沈长清已经不想再多说多想些什么，她低垂着头，踩着自己的影子慢慢地往前走，然后前面的光源被一片高大的身影挡住。
她皱眉，也懒得先主动开口讲话。
“沈长清！为什么你总要一而再再而三找她的麻烦？”
瞎子吧，受伤的明明就是她。
一只手被他拉扯着，卫初的虎口磨着她腕骨那处薄薄的皮肤，像是要绞出一点淤青红痕出来。额头上的伤口虽然没那么重，但痛感确实是真真实实存在的，她得先去医务室先简单处理一下，然后去医院，本来没想和他计较，裴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过来，伸手去拉卫初。
沈长清突然觉得有些疲倦，是那种从四肢百骸窜上来的倦意和无奈，她怎么总是或主动或被动卷入他们的事情。
她真的有些累，很想趴在午后的桌子上安安静静睡一觉。
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想地好好睡一觉。
于是她利落地转了个身，抬起另外一只手狠狠甩了卫初一个巴掌。
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空气里更为明显。
“卫大少爷，别在我这里发疯了，我可没什么时间陪你演什么深情戏码。我记得很早之前你就答应我会好好保护她的，看来你失信了。当初不愿意同你计较许多，是因为你看着就让我讨厌，我懒得解释，也不愿与你再牵扯什么瓜葛。现在还你一巴掌，你也不算亏。”
卫初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的有些懵，沈长清已经抽回手往前走。
周围的人好像也被这突然的发展搞得措手不及，裴书站停在原地，原本往这里赶过来的盛时他们几个人也有点懵逼，直到沈长清一直往前走朝他们靠近了些，盛时才有些回神。
顾一垣脸色铁青，整个人冷的像冰，瞧着她左脸上顺延下来的血迹。
他抓住沈长清的手，声音有些急切，“我陪你去医院。”
沈长清撇开他的手，眉目低垂，声音冷冷。“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了。”
离开他们几个的视线范围，往前走出一段距离，她才发现盛时还在她身侧跟着，“跟着我干嘛？”
“我不太放心你，我陪你一起去。”
“行啦，真的不用，我又不是小孩子。”沈长清朝后望了一下，“你的好朋友还站在那里呢，你不去看一眼吗？”
盛时敷衍地看了几眼，“他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挨了你一巴掌还能死不成，没事，别管他。我先陪你去看一下。”
“行了，你别陪我去医院了，我已经叫杨叔来接我了，等一下回班你和班主任请个假，说我身体不太舒服先回去了,谢啦。”
盛时和卫初家离得近，几分钟的事情。他在家里蹭了顿他爸专门给他妈做的夜宵，想了想还是果断跑去找卫初。
他轻车熟路地打开卫初的房间门，蹬掉刚刚才换好的拖鞋，一步并作两步跳到卫初床上，压着卫初的身体趟上去。半天也没反应，按照卫初平时的习惯，肯定早把他踹开顺便加上几句破口大骂。
盛时觉得稀奇，从他身上爬起来，来回扒拉了几下他的脸，卫初拍掉他的狗爪子，终于骂了一句，“有病吧你。”
“啧啧啧，”盛时忍不住感叹，“这也没留下什么印子啊，在这焉了吧唧的干嘛？装忧郁男高啊。”
卫初冷笑，“难怪叔叔阿姨每天都得骂你几句，你该的。”
“不就一个巴掌，至于吗？”
“那你去挨一巴掌。”
“你想多了吧，长清才不舍得打我呢。”
“你和她倒是熟。”
“那是自然。长清人很好的，你别老是对她抱有偏见成不成?人也是会变的，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啊，没救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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