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梦里都是她。
他梦到她从未走丢,他们俩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一起上学,一起工作,然后结婚生子。
他梦到他们白发苍苍一起吹海风,梦到儿孙满堂,膝下承欢。
那个梦里,有他们的一辈子。
他消的一辈子。
窗外溟蒙。
夏染还未睁眼,宿醉的头痛先向她袭来,她紧皱眉头,扶着脑袋,刚掀开被子,就又被人盖上。
“喝水吗?”熟悉的声线在她耳边响起。
夏染整个人怔住了,一时之间竟然不敢睁开眼睛。
她颤抖着睫毛,睁开双眼。
病房里没有开灯,一个高大的人影坐在她身边。
所以……昨天晚上是真的?
“路浔墨……”她开口,声音嘶哑无比,“你回来了?”
路浔墨坐在床边,听着她的话鼻头一酸,很多年没有过的感觉了。
“嗯。”他拉起她的手,“以后我不走了。”
夏染猛的点头,眼泪也砸了下来。
路浔墨打开床头的灯,夏染眯眼好一会儿才适应过来,她就这么一直看着路浔墨。
“几点了?”夏染擦了擦脸上的泪痕从床上坐起来。
路浔墨抬腕看了一眼,夏染注意到是一块新表。
“快六点了,你要不要再睡一会儿?”他回答道。
夏染摇摇头,低笑一声,“睡了太久了。”
路浔墨揉揉她的头,“我给你叫医生。”
夏染点头,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路浔墨的身上。
路浔墨不是摁了护士铃也不是出去喊,而是打了个电话,没一会儿就有人来敲门。
来人穿着白大褂,一身儒雅的味道,看着夏染笑了笑,走过去。
“小姑娘,你命大啊。”
夏染盯着面前的人看了一会儿,才不确定地问道:“你是,姬医生?”
姬晟衍点点头,“没想到你还记得我。”说着,就执起她的手开始做检查。
半个小时过去了。
姬晟衍对路浔墨点点头,“没什么大事了,回家多注意休息,按时吃饭,她的胃病有些严重。”
路浔墨对姬晟衍颔首,“谢谢。”
“没事,你过来跟我开住院手续吧。”姬晟衍走到门口。
路浔墨拍了拍夏染的头,“你休息一下,我马上就回来。”
“嗯,你去吧。”夏染对他点头。
终于出院。
夏染戴着帽子,难得穿得挺厚的,和路浔墨并肩走在一起。
“路浔墨,”夏染喊他,语气里竟然有几分激动,“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被人救了,路音容。”路浔墨把她揽在怀里,“当时昏迷了一年才醒过来,我花了一年的时间查这件事,才敢来找你。”
已然入秋,树叶发出飒飒的声响,一阵风吹起夏染的衣角,路浔墨把她搂的更紧。
远处一个隐蔽的地方,秋风同样吹起女孩的长发。
“你真的就甘心救了他,再让他回来?”一旁的男人着急地看着她,质问道。
路音容摇摇头,“我欠他的。”
不甘心又能怎么样,这终归是我欠他的。
秋风乍起,落满银杏叶的长街上,一对男女相拥而行,男人深邃的眉眼满是温柔,女人清澈的眸子满是喜悦。
长街的另一头,一个女人长发披肩,发丝在秋风之下飞舞,复杂的眼底写满了凄凉。
路浔墨,你的人生,是我亲手错过,当时年少,虽悔不忘。
夏染,你知不知道,你成为了我这辈子最想成为的人。
我放手,成全你,也成全我自己这些年所有的喜怒哀乐。
往后,不回头,亦不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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