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奴仆们都下去了,好不容易一家人凑齐了,就不想有外人在旁碍眼。”
“我让森捻与恩荼去了酒紫公主家里做客。”天夜站直身体,“今日夜宴,只有我陪着母后了。”
黎锦看着天夜,久久之后才缓缓露出笑容,“看来你没有在床上白白躺上四百年。”
“吃亏吃得多了,心思也就多了。”
黎锦转身,顺着一级一级台阶走上去,在浮雕着云纹屏椅上落座,长长的裙子拖曳在地。
“我知你们过得都不顺心,我亦然,所以……”
天夜接道:“所以,母后借雪巴之口让我带回天妖深婪的小奴,是以为她有什么大用处?”
黎锦的眼睛微微眯起,真是岁月不饶人,天夜这孩子,也学会咄咄逼人了。
“那日云执送了个瓶子给深婪,只说让他把心头血滴进去就可以做个小奴出来,深婪却不知道,那瓶子里已经滴了一滴云执的心头血。”
这几句话像炸雷,天夜目不转睛地盯着黎锦,“没想到母后与他们竟是旧相识。”
黎锦轻叹一声,“万年前的事了,久的我亦记忆模糊,只是因为去年得了个咒术,说是能逆转乾坤,我法力微弱不能施展,苦思冥想,起卦多次,竟指向了那位姑娘,只可惜,你竟让凌苍带她走了。”
天夜沉思片刻,问道:“不知母后得的这个咒术,有多大的威力?”
“这咒术的威力还要看施法的人,”黎锦慢条斯理地讲着,“我细细算计,单凭我自己,只能逆转三百年左右,若是加上那位姑娘的神血以及深婪的力量,或可逆转至千年之前。”
“还需要深婪?”天夜皱眉。
黎锦轻笑:“是啊,我虽力量低弱,但破开血海的结界,尚能坚持一时半刻。”
黎锦见天夜不语,便柔声解释:“阿夜,我与你父皇,是三千年前相识的,我与他成婚之后不久,雪族大公主雪姿的丈夫被糊摄去,是你父皇去冰海帮她寻回,我那时正受天劫,受不过,魂魄丢失,去了无妄之城,原以为再也见不到你父皇了,却不料他竟然将我赎了回来∫生恩荼那时,雪姿受天劫,你父皇竟然又去了雪川,可惜的是,即便有你父皇庇佑,她还是化成了俩。”
说到此处,黎锦的声音中带了些嗔怨,“我两次大难之时你父皇全都不在身边,我心里的恨,不知有多深。”
天夜神情恍惚,喃喃道:“母后,是想重新来过?”
“难道你不想吗?”黎锦的声音中充满了蛊惑,“若是能回到过去,我定与你父皇仔细商量,或能助雪姿躲过天劫,她女儿雪巴也不会误会我令她失了父母,所有的一切都可以重新来过,无论你选择雪巴还是阿洒,都好过全都失去。”
久久的沉默过后,天夜沉声问道:“母后所说的法子,可有握?”
黎锦道:“深婪幼时便乖巧听话,云执离开时更饿他不能离开血海半步,即便我破开血海结界,他也不会走出来,待我们施法时,让那位姑娘站在我与深婪之间即可,会有什么握?顶不济,这法子不成功,我们各回各家罢了。”
天夜不动声色:“只是,逆天而行,乾坤逆乱,恐会有反噬,而且,我与那位姑娘已生情愫,如今森捻与恩荼也平安无事,母后何必执着于此。”
黎锦哑然,视线脱离天夜,缓缓下移到自己的裙角,手指捻着通透的玉鱼,嘴角的笑意若有似无。
“可我却想你父皇,这个念头日日萦绕在心,挥之不散,若你不肯带那姑娘过来,我只好亲自去寻她。”
……
星邃城,大荒雪肆工坊。
奴仆在凌白的房间里摆了矮几,上了精美的吃食。
凌白亲自为刘飒飒和郎瞳斟满酒,“谢谢你们给我讲了这么多故事,没能亲身经历,真是遗憾。”
刘飒飒毫不客气地盘腿坐下,“别说风凉话了,又不是什么好事,你倒是给我们讲讲你在碧渊下面怎么过的日子?”
凌白看了郎瞳一眼,为她夹了菜,“没什么好讲的,整天被那些祖先的魂魄围着,除了又冷又饿之外,就再没其他,无聊透顶。”
郎瞳没言语,重明鸟冲着凌白偏了头。
刘飒飒拎起一只猪蹄啃了一口,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我就喝这一杯,别给我倒了。”
“咦?”凌白偏要给她倒酒,却被刘飒飒扣着酒杯闪开了。
“心情不好,怕醉了。”
“心情不好要喝醉才是。”
凌白去抢刘飒飒的酒杯,刘飒飒又躲。
“别闹,我有好多事得琢磨呢。”
“什么事?”凌白坏笑,“天夜都不要你了,你琢磨他?还不如琢磨我呢。”
话一出口,他立刻意识到不对,便使劲儿打了自己一个嘴巴,“真是嘴贱。”
又立刻夹了一些好菜给郎瞳,“瞳儿,你别生气,我这毛病一时半会儿还扳不过来,但我只是嘴贱而已,心里可清白的很。”
见郎瞳不言语,凌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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