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内,采薇借着漏进来的月光认真地看着野蛮人的侧脸,高挺的鼻翼微微翕动着,因为连日来亲自操练兵马而劳累地发出微微的鼾声,他睡得很沉,可那眉头依旧紧锁,只是不知梦到了什么欣慰之事时才轻扬起那薄薄的唇瓣,他似是不经意地从被褥中伸出手揽过采薇的肩头,然后蹭在她温热的胸膛前继续熟睡。[][].[][].[]
采薇看着他毫无拘束的笑容,心中的坚硬的一角便被软化地如一汪春水般,他下意识的呵护都是对自己无条件地信赖。这样的温柔太令人迷醉,忘却自己的初衷,不知从何时起自己竟已把野蛮人当作生活的一切,随着他、依着他、恋着他、伴着他,而当初那个倔强独立的采薇不知去了哪里?
时间总是如逝水般从指缝里流走,张开五指却发现自己什么也没坚持到最后,是因为爱吗?因为爱和信任让自己无怨无悔的跟着他,甚至将自己灭秦二世、手刃赵高的念想也寄托在了这个坚毅的男人身上?既然两者并不相违背,自己便再助他一把。
采薇心地将野蛮人裸露在被褥外的臂膀收进去,穿衣起身,看到他的脚后跟调皮地钻到了被褥外,赶紧用手捂热了,痴想起那日病榻前,也是他这般为自己捂热了冻足,心中莫得一暖,轻扯一下被褥,却发现这被褥已经不够长了。采薇掰着手指头算了算,野蛮人今年已经二十有五,难不成他还在长个子?不禁轻笑出声,有一种异样的情愫在胸中猛涨,这便是泛滥的母爱吗?采薇抚上自己火烫的面庞,自己何时起竟这样不害臊了,这是想为人母想疯了吧!
也顾不得犹豫再三,采薇找到自己一早就藏起来的包裹,背在身上,然后抄起那把冰凉入骨的天子之剑出了营帐。谁知,才走几步,就听到身后有人喊自己,采薇撅着嘴埋怨着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竟还有人潜伏在帅营旁!“夫人!你这是往哪里去?”
采薇听到身后传来源源不断的质问声,脚步猛地一顿,心想这钟离昧还真是阴魂不散,也不知野蛮人给了他什么好处,他竟然总是向着野蛮人帮忙管束自己,幸好他话声并不大,并不想引起巡逻士卒的注意,这样正好,给了自己充分的逃脱时间。
现在两军相持已接近两个月,可双方都不曾退步,秦军有秦二世所在的秦庭施压,楚军自有那鸡蛋里挑骨头的楚怀王监视,唯恐找不到借口给野蛮人冠上一个通敌畏战的罪名,而另一边楚怀王早已派出亲信刘邦西进咸阳与野蛮人争夺关中之王,总之这样的僵持状态终究得打破,否则对野蛮人不利。
这样想着,采薇将肩头的包裹拽得更紧些,然后暗自加快了速度跑向马厩,赶紧趁钟离昧还没追上自己之前跨上了马背,吆喝一声便飞出老远,也不管身后心急如焚的叫唤声。这边,钟离昧见采薇身着男装一个劲儿地往营帐外跑,就觉着不对劲,便赶紧牵了一匹快马紧紧相随。
眼睛渐渐适应黑暗,采薇这才分辨清楚自己已经身处丛林之中,那些蔓延的枝丫打在自己脸上生疼,只要穿过这片林子然后踏过几处浅滩便能深入敌营了,靠着自己包裹内的那一纸遗诏也不愁章邯会不亲自召见自己,采薇咬咬牙尽量避开身后钟离昧的穷追不舍。直到东方露出鱼肚白一般的晨曦时,钟离昧才驰马拦在采薇面前。
“夫人请留步!末将不知夫人前往何处,但若是这般不顾轻重就深入敌营,末将就是以下犯上也要将夫人捆回去向上将军复命。”春日的清晨,还有些寒意,那钟离昧身下的马匹,浑身的毛发都粘着细密的露珠,此时正喘着热气,冒着白花花的雾气,可见昨晚的追赶有多激烈,连这日行千里的马儿也有些力不从心了。
采薇忙拉住缰绳这才让兴奋的马儿停歇下来,反正现在自己已经出了楚营,横了心要撺掇那章邯投降楚军,不达目的怎可罢休?便狠狠心对那钟离昧厉声斥责道:“让开!否则休怪我无情!”采薇唯恐他现在是在拖延时间,以野蛮人的警觉现在一定已经发现自己不在楚营了,若是他不管不顾地单枪匹马就冲向敌营来救人,万一有个闪失,被巡逻的秦军发现,自己岂不是好心办坏事了。这样想着,采薇心急地将马鞭往钟离昧身上砸去,“你听到没有,给我让开!”
采薇以为他会躲,这样自己就能借着这瞬间逃离束缚飞出老远,谁知他只是无动于衷地着让自己回去的话。那一下子马鞭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以方才不曾控制的力道便能瞬间将一卒刮下马背,而采薇这蛮力也正是当初训练黑旗军时,钟离昧手把手地教她的。采薇暗自心惊,只见他单薄的外衣瞬间便被划了一道大口子,流出汩汩的鲜血,而他却如一座大山一般兀自屹立在采薇面前,不曾动摇一分一毫,“请夫人随末将回去!”
“你方才为什么不躲?”“请夫人随末将回去!”“钟离昧!我是在问你,方才为什么不躲?”采薇这才发现自己竟软着声音在责怪他。
“夫人要打要骂,末将不敢违抗,只是夫人这般莽撞,若是误入敌营,到时候就是上将军也束手无策!”钟离昧任由手臂上鲜血打湿了前襟,仍一板一眼地着话。
“上将军,上将军!你眼中就只有上将军?钟
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