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新二十一年,四月初七。
任未成宣告天下,将太子之位传予皇十三子任朝迹。
原以为伴着这一晋升,该是母凭子贵一跃而起的赵婕妤,却是从这一日起便失了消息≤水坊成了空阁,从前的侍女太监也都尽数散入各宫之中,甚至有的也随着赵婕妤一般,彻底消失了去。
“该防备的人不知防备,倒是这‘杀母立子’一步走得挺利落。”棋子落下,步忘归收回了手看向棋盘对面的公孙舜,见他一脸凝重,不由笑道:“不就是输了局棋么,至于这般愁眉苦脸?”
公孙舜“恩”了一声,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输了,不由笑道:“步兄好棋法,在下自叹不如。”
“君兄走神让在下得了空而已,何必如此谦虚。”步忘归笑着站起了身,与公孙舜下了一夜的棋,实在是有些腰酸背痛←一边伸展着手臂,一边看向窗外刚刚冒头的太阳,回首对公孙舜道:“今日天气甚好,适宜出行。”
“杀母立子,是为弊帝不为亲娘母族所挟制。但所谓辅政大臣身后的家族利益,不比赵婕妤那般戏班出身的家族更需要防范么?普天下都能看得明白杜咏的狼子野心,步兄你觉得,当今圣上会看不明白?”
公孙舜的话其实也是步忘归数日以来一直在思索之事,只听得他道:“你是在的——”
“他会不会早都猜到我们会以此理由攻打任安,将计就计以杜咏为饵,请君入瓮。”
任未成此人心机深重,为保皇权甚少留情,要与他对立,实在需要考虑太多。
话说到此,公孙舜与步忘归皆是面露愁色,但如今走到这一步,却是不容回头。
自上月以来,四大门派与世家中的众人已经分别控制住西漠、岭北、西羌与江南四大行省中的几大重镇,其中的镇浣城内西北军更是由陆少崖亲自交涉,早已为任朝陶所用。
至于中原行省则以陪都洛阳为主,陪都王宫中本就尽是龙途昔年全力为任朝陶拉拢的势力,加之任朝陶还曾在其中任职过不短的时间,早就将洛阳牢牢地把控在了掌心之中。
最终的目标任安虽说是最令众人觉得忧心之处,但无论如何,城内尚有呼延誉死后,挂名在任朝陶名下的两万朗科骑兵作为内应。
如今只等任朝陶一声令下,便是举国,讨伐奸臣之时。
任朝陶被人从陋居坊救出一事,已经引起了任未成极大的不满,他虽然不曾声张,但依然派出了御林军与大内禁军前来捉拿她』而丰朝之大,究竟该去哪里捉拿她,却是谁也没个意见,以至于被派出的一众人等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四处乱串,任朝陶却是一直安稳地在洪州城中住着。
等了一个月,终于等来了任未成立太子的消息,原本该在此刻决定起兵,但任朝陶并无反应,似乎还在继续等待着什么,始终按兵不动。
直到四月十八的清晨,陪都洛阳城突然爆出一条震惊天下的消息,任朝陶才终于决定出兵任安。
传言道:十三皇子任朝妓是赵婕妤与杜咏所生,并非任未成亲子′说只是谣言,但向来想象力丰富的百姓们联系起这一系列的事情,自会觉得好奇:为何杜咏会力拥襁褓之中的十三皇子为帝,为何赵婕妤会失了消息?
原来竟是还有这样一层关系,任氏皇族若是不好好惩治这几人,当真是要为全天下所耻笑了。
而到了五月十二,任朝陶带兵到达洛阳城时,则又有一条谣言从远在塞外的渊缇草原传来:昔年东方家灭门的惨案,的确是由任未成一手造成“些年事发,被任未成强压了下去,失手放走了东方家当年唯一留下的子孙。
与此同时,东方初曜在洪州举兵,曾经在玉门关追随过东方家与陆家的将士们与他遥呼应,在一天之内,占领甘州、回州两城,直言要为无辜死去的东方茂、东方冀两将军报仇血恨。
对于只想过好自己生活的百姓而言,杜咏的谋反一日不落到实处,他们便无需操心,以此为由发起战争的任朝陶,才是他们所讨伐的对象。
而此时此刻却是不同,旁人不知东方初曜实则为她所用,他们手下的军队,也是同流同源』知她与东方初曜一同举兵,一是为了皇族颜面,一是为了血侯仇。
与天下百姓而言,都是顺理成章,无从反驳的理由。
同时还会让他们觉得,任未成昏庸无道,已到了该让位的时候。
“杜氏恶贼,迷惑君心,()乱后宫′所出逆子竟入主东宫,委实辱我国威,吾为任氏子孙,本朝长女,自当替天行道,伐之。”
任朝陶一篇《诛贼赋》洋洋洒洒数百字传遍天下,待她到达洛阳时,原以为这传闻的传播范围之广,以任未成的个性,只是听到寥寥几个字,便早已将杜永押进地牢或是斩立决了。可是直到此刻又过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竟还是不曾传出一丝杜咏落败的消息,任朝陶不禁有些紧张起来。
“莫不是真的为了引我们前去,在任安设下了难以防备的陷阱?”
任朝陶看向公孙舜,低声沉。
“任安驻防森严,
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