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外地藩王甚少在述职之外的情况下回京,却也并非没有过这样的先例。但如任朝慎这般,受到圣上如此待遇,也算是前无古人了。
新皇登基,大行封赏,这本是理所应当。但除却龙途夫妇外,任朝陶最觉对不住的便是任朝慎←本身已是位高权重的王爷了,她无法再给他身份上的变化,便一股脑赏了一堆的金银珠宝,丝绸锦缎以及外邦进贡之数种珍品给他府中的两位家眷。
同时还遣了宫中工部的诸位官员,修缮任朝慎在两都宫外的别苑,不仅添置了些亭台假山,还专门买下了旁边的一处屋舍重建花园庭院,说是给将来的小世子和郡主用的。
百官虽有觉着不妥之处,但一想到任朝陶与任朝慎乃是一母所出,偏生陆皇后又那样早的去了,其他与他们一母所出的兄弟也都在当年的那场祸乱之中丧命于杜贼毒手,仅留下的两人自然是要更加亲密些♀样一想,只觉得圣上虽已贵为天子,却依旧有着寻乘家的亲情顾念,倒是对任朝陶崇敬起来。
因此这几日宴会不断,虽然有着各种由头,但众人却也心知,一切都是为了给燕山王接风洗尘罢了。
任朝陶如今登基为皇,在这样的宴席上,自然是与京中的王侯贵胄来往得多,而不再像从前一样,与诸位夫人女眷同席。但她对任朝慎关心得紧,早在任朝慎到京的第二日,便以长姐身份专程接待了二位弟媳一次。
平金候家的女儿毛清儿是宫中女眷自小便相熟的,虽说是家中唯一的小女儿,上面有着五个哥哥自小宠爱,却并非跋扈张扬的个性,十分温和,说话做事不紧不慢,秀气得很。但终究还是小女儿态,虽已贵为王妃,说话做事却依旧和个孩子无甚区别。到底是被宠爱着长大,不曾经受过波澜的涅。
大概她此生所经历过最大的波折,也不过就是与冯凉鸢同一日进门,且所嫁之人还更偏宠那位侧妃些罢≮这样好出身的姑娘而言,这也的确算得上是有些耻辱了。
不过她倒是个好气性的,成婚近一年,听说任朝慎并不怎么出入她的院子,甚至连王府内务也都全权交与冯凉鸢负责,只叫她端着个王妃的空架子。但她却同个没事人一般,乐得清闲自在,也从不与冯凉鸢争宠。
绕是她在任安的几位兄长听了倒有些不满,但见这个妹妹自得其乐,妹婿又是当今圣上经过“巫蛊之祸”后留下的唯一血亲,他们纵是招惹不起,便也不再想要插手妹妹家的私事了。
至于冯凉鸢,任朝陶并非不喜欢这女子,相反觉着她虽出身不如平金候那小女儿,但到底是寨子里少主,真要当家管起事儿来,定会让燕山王府走向兴旺≯脾性也是泼辣爽利,从不扭捏,当得起“女中豪杰”一称。
但任朝陶总觉得似有哪一处不对,却又始终说不上来。
今儿个却是想通了。
冯凉鸢在那侯府小姐的面前,多是放不开的样子。
即便有着任朝慎的宠爱与王府的大权,她也总拘着自己。
譬如此刻,一桌女眷闲聊之间,任朝陶只听得毛清儿一人言笑晏晏,全然不曾听见冯凉鸢开口,不由觉得有些有趣。
敢情这两人倒是分工明确,一个主外,一个主内』是这样细细算来,王府的大事小事都叫冯凉鸢一人撑着,外面人却以为是王妃的功劳。加上冯凉鸢又是那个受宠的,久而久之,倒是会被人议论朝慎“宠爱侧妃,苛待正妃”的不是了。
果然还是侯府千金有手段。
任朝陶微微抿起了唇角,却是不动声色↓听得左手边的两位大人从新罗国的政变议论到明日的天气,面前的甜品都已经又上了新一轮,这才发现原来宴席已经接近尾声↓静静地瞧着右手边已然已经走神的任朝慎,不由轻叹了一口气。
若是让那毛清儿知道,她会在朝慎的子嗣里选一个做储君,怕是不会再这般“云淡风轻”了罢。
这件事她只同公孙舜说起过,连步忘归与图季更都不曾漏了口风,为的就是想等到熟悉了王府里两位妃子再行考虑』得由此引起朝慎府内不安,再同她自己当年一般,擎出数条人命。
“只是你这般选择,久思会如何想。”
公孙舜闻言自是不会驳她,只是苦笑道:“他的母亲是当今圣上,他又是独子$今幼不知事便罢了,年岁渐长之后是否会另做他想,你我又如何得知。”
想起公孙舜,任朝陶心底一滞,面上的笑容都微微僵硬了些。
她命步忘归传旨,让此刻身在燕京的公孙舜去调查新罗的消息◎着与她有关,他自是竭尽全力,这才得知,原是新罗新国王压根不打算与丰朝继续交好,已经囚禁了国内所有的丰朝移民与商贾,并且派兵抵达两国边境,似是示威之意。
任朝陶得知勃然大怒,当即便下令陆封尘率领大军向东进发,同时令燕山王派遣燕京王府中的得力侍卫,将他拘在府中的诸位新罗旧臣与老皇帝遗孤好生护送入洛。
原就不是名正言顺地坐上皇位,一番血洗之后,不想着如何整顿内务,倒是先找起了丰朝的麻烦,当真是活腻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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