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越这一个信字,重重地落在了任朝陶的心头,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却也让她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她一定要带着他们杀到任安,让他们都能活着回到最初的地方。
一夜无眠。
过了三门峡,便已算是进入任安境内,任朝陶等待了大约三日的时间,终于同呼延符与东方初曜的队伍汇合,一行数十万人马,浩浩汤汤地向着任安城外进军。
虽说在数量上应是多于任安城外驻防的人数,但任朝陶比谁都清楚,武林中坚与民间力量无论如何都比不上训练有素的皇家精兵,她只能以人航术进行拖延,靠着呼延符带来的朗科骑兵与里应外合的影魅军、北归部和任未成性命相搏。
虽说此番出兵是打着“诛灭杜咏,以正朝纲”旗号而来,可是任朝陶心里清楚,她的目的不仅仅在杜咏,更是要将任未成逼下皇位♀样一来,她此生都会背负着“造反”的名声。
赢了,她便是一代女皇,为万世所表。可若是输了,便是尸横片野,一场腥风血雨。
这是一场没有退路,只能赢不能输的博弈。
又是一年盛夏,任安城郊的路面上泛起腾腾热气,前进中的马匹与人都因着高温而倍感疲惫,但他们却无一人胆敢掉以轻心,因为没有人知道,那些大内精兵会埋伏在哪个角落对他们进行伏击。
先行部队中有一位少年策马前行,他的铠甲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直教人不敢直视←与他的父亲当年离开江陵城时一般年纪,此战是他初入战场,若是立下了功劳,却是比他的父亲昔年初次立功之时要年轻得多。
陆封尘离开洪州之前,他的一对双胞胎弟妹亦是争抢着要同他一道出征,却终是被拦在了家中。
“为何哥哥便可继承爹的志向,上战场杀敌,我同升歌便不行?”
陆不疑话音未落,任朝陶却已笑出了声来,她看向陆不疑,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封尘自小便熟读兵书,武艺近年来也愈发精进。更何况他今年虚岁十八,已是可以为自己的决定承叼任之人,你可有哪一处比得了?”
“分明是公主表姐偏心,与哥哥年龄相近些便向着他。”
陆不疑到底是女孩子,一言不合便想靠着撒娇解决问题,但此番哪里是可以儿戏之事,相比起来,的确是东方升歌更加懂事些,只听得他道:“不疑,前些天让你读的前朝史书,可读通透了?”
“说正事呢,升歌你别闹。”
“胡闹的人当是你罢。”东方升歌抬眼看向她,一板一眼道:“若你将那史书读得通透,便该知道,公主表姐今日做的是怎样的决定。”
“无非是洪武帝偏爱太子,可惜太子早逝,便将帝位越过其他的儿子传给了太子所出的皇长孙。而皇长孙建文帝又是个无能懦弱之辈,被文官所惑,削藩未果,引得藩王不满′中以当时还是燕王的永乐帝最为勇猛,直接起兵造反,最终将建文帝赶下皇位,自己当了皇帝。”陆不疑见东方升歌如此严肃,不禁觉得有些大题小做,她洋洋得意地把史书中的内容复述了一遍,才账折看向东方升歌道:“怎么,你以为我没认真读吗?”
“史书只会告诉你,永乐帝起兵成功,最终坐上了皇位。”
东方升歌并不理会她的小表情,只是接着她的话说道:“却不会告诉你,所谓‘起兵造反’,一旦失败,只有死路一条。”
“可我们一家早已全部卷入了这场起兵之中,横竖都是一死,为何不能选择死在战场上呢?”
陆不疑听见东方升歌所说的第一反应先是愣了一下,但却很快平静了下来,她并不惧死,只是惧怕轻如鸿毛的死。
到底是靖威大将军陆少崖的女儿,比之养在深闺之中的文弱闺秀,的确多了一分巾帼不让须眉的气度∥朝陶想着,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只听得陆封尘在沉默了许久后终于开口道:“不疑,无论是生路还是死路,你都还没有自己选择的权利°的武功平时自毙可,但若是面对敌军的攻伐,你又当如何自处?至于兵法,连我都不敢在父亲昔日的诸位副将面前班门弄斧,你又有何可以为表姐信任之处?”
“至于生路还是死路,总会有无辜士兵的伤亡°在家中,生路我至少可确定你始终平安。”
“更何况,此战我们只为求生。”
任朝陶远远地看着那闪着光芒的铠甲不断前行,想起他那句“只为求生”,忽地觉得心底的炎热平静了许多,然而这平静却并不曾持续很久。
几乎是一瞬之间,数万只箭从不远处的山壁之上发射而来,疾速落下,将不少本就已经有些中暑而脚步虚浮之人击倒在地。
“列队!防御!”
只听得陆封尘一声令下,前方的冲锋兵已经以盾牌架起了高()耸的防护屏障,将敌方的箭雨阻挡在了盾外。后方的队伍也随之架起了盾牌,一瞬之间,盾牌仿佛自行组成了一条黑色长龙,若是此时有人从空中俯瞰,定会以为任安城外有巨()龙作势欲向晴空。
这一次攻击虽然来得突然,但任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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