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笔墨备好了,您可要起床梳洗了?”嘉善公主每日醒来,都要画一幅国师大人的画像,这么多日,小晚都习惯了。
结果洗漱好了后,公主却直接往外走,直到走到勤政殿门口,又一声不响地站在那儿。
“公主?”
没有应答。
宋司勋出来时还差点撞上了她,“公主恕罪,下官冲撞了公主,罪该万死!”还没等他磕头谢罪,李鹤雅已经面无表情地进了勤政殿。
宋司勋擦了把不存在的汗,心底蓦地松了口气。
“嘉善怎么来了?”这还是李鹤雅回宫后,头一回主动找他,乾帝也顾不得批奏折了,从龙椅上下来,回退众人后,轻轻握住她的手,依旧冷冰冰的,“怎么穿这么少,下人都是怎么伺候的!”
他还要大发一通脾气,李鹤雅突然握住了他的手,无声得摇头,“我想给师父跟母后上炷香。”她眉眼是柔和的,声音轻而柔软,好像真的回到了从前,他们刚刚大婚,蜜里调油的日子。
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在他面前表露出来温柔和软话。
明明知道,她不会那么容易感化,一出宫说不定就会出事,可面对这样的李鹤雅,他却不忍心拒绝了。
“墓太远了,护国寺有他们的牌位,明日朕陪你去,当日去当日回。”
李鹤雅抿了抿唇角,借着疙抽回了自己的手,“多谢皇帝哥哥。”
年轻的帝王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又看了看分外乖巧地妻子,嘴里就跟吞了个黄连似的。
“你昨日去太医院了?”
李鹤雅目光闪了闪,知道什么事都瞒不了他,“……是。”
“做什么?”一把将人打横抱到了怀里,直接走到龙椅上坐下,宽大舒适的龙椅,坐下他们二人刚刚好。
“吃不下饭,看看有没有开胃的药丸。”她胡说一通,感觉到被握着的手腕猛地一痛,硬是咬唇忍下了。
御笔终于被捏碎了,啪一声在空荡荡的勤政殿中想起,身后就是乾帝铜墙铁壁般的胸膛,他阴沉的要滴出血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所以你找了生南星!”生南星是堕胎药,稍微懂点药理的人都知道。但这味药常见,并不像别的那样有计数,少一点也许不会被发觉。
“苒苒,你想杀了我们的孩儿吗?”说完这句话,这个年轻的,有着铁血手腕的帝王,一下子憔悴了下来,抱着她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前世那个来个来不及出世的孩子是李鹤雅心里的痛,同样也是他的。
乾帝做梦都想有个孩子,不论男女,只要是她给他生的,他都必定待他如珠似宝。
“没有孩子。”
她的身子受了伤,好好调养也许能生个一男半女,如今也只是以防万一,免得徒增烦恼。
禁锢着她的胳膊猛地一紧,李商言恨恨得盯着她,“你对所有人都心软,为什么唯独对我狠心?”
“迦叶也这么问过我。”
“不要跟朕提他!”乾帝咬紧了槽牙,盯着她的双眸因为充血而发红,“朕不准你去想她,朕不准,你听到了没有?!”
“阿言你看,你觉得前世都是甜蜜的回忆,那只是我事事顺着你而已,现在我没顺着你,就会争吵。”这是这么久以来,她说过的最长一句话,纤细的腰身因为他的动作吃痛,紧握的手指微微发白,“你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偏偏要冒天下之大不韪,把我留在身边。”
“你是我的妻。”
“执念罢了,”她平静的嗓音里透着阴寒,嘴角的笑意更是叫人不寒而栗,“夏初晴已经死了,是被你给的皇后之位逼死的。”
她此时痛恨了自己,身段放不下,温柔乖巧装不出来,出宫恐怕比登天还难了。
……
若此生无缘凡尘事,愿守花枝度年岁。
落下最后一笔,嘉善公主轻轻捧起今日的画作,虔诚挂在墙上晾干。
身后的小晚在心底叹了口气,画得再好又如何?公主画了那么多幅国师像,又有哪一幅最后能被留下来的。
“公主……”
“嘘,迦叶睡了,你不要吵醒他。”
小晚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跟乾帝报告公主的变化,垂眉敛目思索片刻,轻叹了声,也跟着刻意压低声音,“公主,午膳摆在那儿了,您记得吃。”说完,便带上门出去了。
李鹤雅静静地盯着画像,藏在广云袖里的手指摩挲着,最后归于安静。
会是谁呢?
她对宋司勋所知寥寥无几,他是如何知道她跟迦叶的事,又凭什么说可以帮她?
第二日下了朝,乾帝当真履行诺言,早早换了身便服在齐芳宫里等着了。
李鹤雅穿了身男装出来,乾国男女大防不言,也有不少闺阁女子女扮男装跟着兄长出来玩,但那都是未成亲的,哪有哪家贵夫人还换男装出府的?被人知道了还不笑掉大牙。
“换身。”乾帝粗粗扫了眼,郊一皱,不由分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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