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桥两边不知名的百花开得正盛,伴随着微风起舞,仿佛无声得嘲笑他的愚蠢。
身为乾国皇帝,虽算不上百毒不侵,但一般的药物毒物都奈何不了他,所以乾帝李商言最早醒来,几乎在他们走后便睁眼了,“去叫人。”
正欲请罪的湛一缓缓抬头,只见自家面无表情地盯着前方,薄唇微抿,紧绷的情绪一触即发,就好像从修罗场中走出来,浑身散发着凛冽的杀气。
这样的陛下,他越发瞧不透了。
“还不去?”
湛一应了声是,走出三不远,突然捂住胸口咳了声,胸腔里似乎有什么要喷涌而出,等了等又觉得没事。
“公主似乎一点都不为自己的处境的。”
“不的,反而还有点庆幸。”
“哦?”国巫带着两个下属走在前头,手中拿了根绳子,绳子那头便是李鹤雅。
周围雾蒙蒙的,阳光照不到底的林子里散发着一股**的气味,被绑着的李鹤雅意外地乖巧,问什么答什么,甚至都没想过逃跑。
国巫一开始还是警惕的,后面干脆放松。跟着他说不定能活下去,但自己跑了,在这里林子里,注定是必死无疑。
“我对国巫大人而言,比乾国的皇帝还重要,这不是说明我性命无虞了么?”
如今回想方才的事,他明明有机会暗杀的,却只是把自己这个无足轻重的人带走了。
粗嘎的声音从前头传来,却只能瞧见一个隐隐约约的背影,“那公主猜猜我挟持你的目的。”
他就这么明晃晃地把挟持儿子说出来,李鹤雅觉得不可思议。
“猜不到。”
为了要挟李商言?在原则问题上,李商言不会更改决定,方才李商言虽然答应了,却没有真的换她的打算,不然也不会装晕了。
“为了季迦叶。”
不约而同吐了脚步。
李鹤雅盯着手里粗粝的麻绳,缓缓抬头,总算认真打量了眼这个美如仙境的林子,“你是迦叶什么人?”迦叶是个孤儿,他们从小一块儿长大,她想不到迦叶有什么人是自己不认识的。
至于仇家更不可能,南伽国国巫的地位比乾国国师还要高,南伽国的女王绝不会让这么个举足轻重的人来乾国,只为了挟持她。
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敏锐。国巫扯着绳子继续往前走,没人知道他是如何辨别方向的,他也没说这是哪儿,他们要去哪儿,只是带着他们几个一直向前走。
“为什么不说话?”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抿了抿唇,不知道是国巫给她吃的药药效过了,还是林子深处雾气更重了,李鹤雅觉得嗓子有些刺疼,“凭我是迦叶明媒正娶的妻子。”
前头突然传出一阵低沉的笑声,不知道是因为带着面具,还是如今脱险没压力,这个国巫倒是比以前在乾国皇宫时随性多了,“妻子?公主倒还真敢讲,一个乾帝收用过的破鞋,倒还真好意思说是迦叶的妻子。”
李鹤雅唰地白了脸,她用力拽紧了麻绳,用那点疼痛令自己镇静下来,淡然得点头,“是,我对不起他。”
周遭安静地异常,只听到沙沙脚步声,天色似乎渐渐暗了,越到后面路就越难走,她都快跟不上这个国巫的步伐了。
“你会为他报仇吗?”
声音太突兀,李鹤雅一时不察,被根枯枝绊了下,直接摔到了地上,被划破的皮肤沾上了地上腥稠潮湿的土,又痛又烫,她死死地咬着唇,才没叫自己发出哭音。
“这都能摔?也不知道他究竟看上你什么。”
李鹤雅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他没跟我说过有兄弟。”虽然嗓音听着年迈粗哑,但应该是跟迦叶年岁差不多的男子。
那人顿了顿,顺势将她扯了起来,力道极大,李鹤雅踉跄了两步才站稳,然后听到那国巫边往前走便道,“没说过不代表没有,否则你觉得,我为什么要给你帝王蛊。”
帝王蛊……
李鹤雅一怔,整个人都安静了下来。差点要忘了这回事了,她想过千万种可能,唯独没想到这帝王蛊还跟迦叶有关。
她猛然惊觉,似乎从小到大,只要她对迦叶说过的心愿,无论是想要的东西,还是想完成的事,没有一样最后是实现不了的∪若世间真有这样一株许愿树,大概就是迦叶吧。
这世上只有那个傻子,会把她的一句无心话当真,近日来一直压抑着的愧疚跟思念喷薄涌了出来,她捂住脸,缓缓蹲下身,突然痛苦出声……她从来没想过会有这样一日,失去一个人,就像失去了整个世界……
“喂,要哭也别在这哭,我不是季迦叶,不会怜香惜玉。”说着那脚踢了踢她,整个人不耐又烦躁。
大概是做傀儡师的原因,他接触的女孩子都是哭哭啼啼的,毕竟没有人是不怕死的,每回制作傀儡都是烦不胜烦,后来他干脆先把这些做傀儡的女孩毒哑。
“喂,你再哭一声,我就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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