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抚慰官回来,连声叹息:“惨,真是太惨。”
这几个女子便是本地居民,都是沂河县附近的人氏,当地接连几次大旱后,这米价便一路上涨,特别商人富户闭市,最后粮食都买不到。
依大汉这种生产力,若是物价高过平日的两三倍,各地便要大饥荒了,更不要说这种物价高达十倍,二十倍的。
民众从吃树皮,吃草根,吃蒺藜,发展到吃土石,吃完这些后,便开始人吃人了。
家人,兄弟,朋友,乡邻相互而食,这基本的伦理道德己经不存在。
发展到最后,便是成群结队的壮男手持棍棒,去挑选那些妇孺下手,却没人敢救。
听闻本地及附近的城池,除了城内及郊关,各地村落不是饿死完毕,就是成为匪贼,“吃人队”,余下的人人自危,担心成为他人口中之食。
这几个女子幸好运气好,遇到张家军经过,否则也将成为那些饿晕头男子的口中食。.ξgyuxt.e
长吁短叹声响起,郭嘉道:“自桓帝年起,中州每岁大饥,环山皆盗,草根木皮食尽,便以人为粮。父母食子女者,子女食父母者,未成人孺子转盼不见,每中夜徬徨,闻呼号啼救之声,皆奸人用计噬人。此伤心酸鼻,尝不忍闻……”
郭嘉越说越是难过,他是颍川阳翟人,每每灾荒,便如这沂河县一般,感同身受,怎能不让他看着流泪?
关羽大骂:“还是当地官将无能,否则我涿郡怎么没人饿死,大汉别的地方就这么乱,这么苦呢?”
典韦道:“只有在二哥的带领下,才能扫平天下一切不平,还大汉一个朗朗乾坤。”
众人都是点头,张飞闭目无语,罕见的灾荒一场接一场,特别以河北为重,这也是为什么河北之地流寇特别蓬勃的缘故。剿寇,是政治问题,而非军事问题。
……
当日傍晚,张家军到达沂河县城外,安营扎寨后,夏侯兰照例拿着兵部的公文,进城去向城内知县要粮。
不久后,他回来,却是两手空空,一斗粮也没要到。依他说的,当地知县以无粮为脱辞,根本不愿发粮。
张飞大怒,大军从阳城过来,沿途己经散了近千石军粮,此行虽随军带了大量的银两,不过商户富户闭粜,买粮也极为艰难。
不在各地州县官仓补充粮草,可能随行的军粮都不够走到冀州城。
他对典韦喝道:“典韦,你带一总军士进城,去将那知县抓来,本将要看看,在我大军面前,他敢不敢不给粮。”
典韦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对张飞抱拳施礼:“末将领命”
军营外喧哗了一阵,接着那喧哗声响到城内,很快的,冀州府沂河知县施子集被几个张家军扭着进来。
出乎张飞意料的,施子集很年轻,不到三十,温文尔雅的样貌。他被几个张家军扭着,却也不惊慌,眼光扫了帐内各人一眼,便盯在张飞身上,斜眼相睨。
张飞瞟了他一眼:“我大军奉命剿贼,千里迢迢,兵部行文在此,你为何不给粮?”
施子集微微一笑:“久闻涿郡侯威震南北,皇上亲封勇冠三军,张家军也是仁义之师,将军如此,可不是待客之道。”
他说话时带着皖地口音,倒不是中州各府之人,也是,大汉向不得本省人为官,特别汉武帝当皇帝的时候,要求更为严格,甚至让“南人官北,北人官南”,不过后来就不限南北了。
但除了学官外,本省人不得在本地为官倒是铁律。
施子集对自己这么了解,倒让张飞有些意外,他让施子集坐下,又问起他不愿给粮的原因。
施子集猛然失态狂笑起来:“人死光了,自然没粮了。”
他狂笑,语音中又带着哽咽:“将军或许不知,本县原编户口一万三十五户,然年初编计,己死绝八千二十八户。原编人丁二万三百二十五丁,逃死有一万八千四百五十丁,这还是年初,现在还余多少,本县也是不知。”
“然此,本县还要承担三饷银四万四千余两,漕米二千三百余石,辽米豆一万二千五十三石,临清仓米六百八十八石,禄米八百四十二石。此方种种,本县之残存二千户,一千八百余丁,又如何差粮支给?”
他神情忽然变得坚决起来:“灾情日窘,眼见本县便要绝户,本官己然决定,将库中所有粮米散给灾民。”
张飞道:“那你如何向朝廷交待?”
施子集诡异一笑:“无妨,下官己然打定挂印归去主意。”
他摇头晃脑诵吟:“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采菊东篱下,悠悠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啊,这就是下官之心随所愿。”
张飞看了他良久,叹道:“施知县,你回去吧,方才多有得罪。”
施子集道:“不忙,方才下官入了营来,见你军中似乎粮草甚多,为苍生黎民计,还请将军拔出一部粮草,赈济沂河百姓生灵。”
张飞哑口无言,对施子集的无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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