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因世事经历,而愈加注重握在掌中的权柄,以及眼前所见的利益,虽常以利益联合任何人,心底,却是不再相信任何人;而有的人,则是因为看透了世事,无欲无求,心中唯有与挚爱之人的深情不负。
正所谓,夏虫不可语冰,归根究底,赵曙与杜枫程两人,永远不可能相互理解。
杜枫程整了整衣冠,迈开了艰难的征途,他跨过司马门、踏过端门、走过却非门、踏出却非殿、迈过章华门、路过崇德殿、中德殿、千秋万岁殿和平朔殿,最终缓缓进入了帝王所在的南宫。
南宫,是皇帝及群僚朝贺议政的地方,其内,殿柱是圆形的,两柱间用一条雕刻的整龙连接,龙头探出檐外,龙尾直入殿中,实用与装饰完美地结合为一体,为这恢弘的殿宇,添上了独属于帝王的气魄。
云白光洁的大殿,倒映着泪水般清澈的水晶珠光,空灵虚幻,美景如花隔云端,让人分辨不清何处是实景,何处为倒影。
杜枫程自认为也算是见过了世面的,却还是忍不住为这样的辉煌而惊叹,这,可比大司徒府,气派多了,难怪先祖愿意辅佐太祖皇帝,争夺天下,果真炫目地叫人迷眼。
朝堂之内,还有声音此起彼伏地争论着,有人怒斥道:“简直是胡闹,如此大罪之人,直接发落了诛灭满门就是,竟还要上殿御审!这赵司徒简直拿朝堂当儿戏!”
大司徒一党便回说:“他到底有功,不可轻易定罪。”
朝中立马有激进之人冷笑道:“功劳?拖延时间也算是功劳?”
大司徒一党哑然,只能尴尬地笑笑。
“呵,可笑!若非我等迎帝及时,这人怕是就要和阎景勾结串通好了,要一起对陛下不利了!”
“你!”这就属于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了,生生把赵曙一党人憋得是脸红脖子粗的,却依旧是辩无可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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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中风向早定,亦不乏有落井下石之辈,诸如此类,不绝于耳,可见杜枫程如今处境之艰难。
好在,杜枫程这十年来,不止辅助了一个赵曙,还有他身后可集成一团的势力。
凡是跟赵曙交情深厚到,可以在朝堂上附议之的人,他们可以看不出赵曙身为当朝大司徒的种种狡猾,却不能不知道,他有一位多智如妖的门生。
十年时光,青云直上的,可不止赵曙一人,这样的臂膀,他们甘心岂能舍弃?
只要这杀头之罪,他杜枫程有把握自救,不管是要还杜枫程的数个人情,还是为了他们的以后,就是豁出他们的老脸,他们都要和大司徒一起,揪住杜枫程有功这一点不动摇,为其争取入宫面圣的机会。
小皇帝不过刚刚登基,阎氏一族的近臣都灭的七七八八了,他难不成还能继续大肆杀戮朝臣不成,大司徒一党当然有恃无恐。
于是,泱泱一朝,竟因为一个杜枫程,争论不休,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单单这一点,就足够他自傲了。
当然,这是在大多数人,还不了解,杜枫程都做过什么,与他们之中的一些居功至伟之人,所收到的某封密信,有着什么样的关系的情况下。
御审,看似匪夷所思,实则是必然的结果,杜枫程有罪,无人开脱,区别只在,朝中一方认为此人毫无疑问该杀,而以赵曙为首的大司徒党人一方,则认为杜枫程不仅有罪,更兼有功,应酌情处理。
这两方人马各占半面朝堂,但因着一些人趋利避害的倒戈,赵曙等人还是隐隐处于弱势,但这已经很可怕了。
没有人想得到,一直闷不吭声,形如摆设的大司徒赵曙,竟然在阎氏的眼皮子底下,积攒出了如此骇人的势力与人脉,尤其,这些人竟然还要么身居要职,短时间内,绝对无可替代;要么,就是在刘保登基之时,出了大力的功臣!
在双方僵持不下之际,赵曙又突然甩出一个功臣寒心论,一时间,又有一小半儿朝臣静默不语,刘保已经明白,御审之事,势在必行了。
这让刘保深刻体会了一把何为形势所逼,身不由己,于是,本来就对任何与阎氏一族有所勾结之人,深恶痛绝的他,感觉非常的憋屈,以及不爽,又狠狠地记了那素未谋面的杜枫程一笔。
是以,待杜枫程一步步走近御前,终于看清那高台御案之后,端正坐着的小皇帝刘保的时候,所看见的,就是小皇帝一副阴沉到快要滴水的面容。
杜枫程微微颦眉,只以为是自己疑似与阎景勾结,引得小皇帝不快,当下便面容沉肃,轻轻撩起前摆,伏跪在地,恭声道:“学生杜枫程,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卑不亢,气度从容,端的是清贵无双,只可惜,此时此地,却是无人欣赏了。
“大胆刁民,天子坐堂,你安敢自称学生?”接收到天子明显厌恶的信号,右列一个疑似是谏议大夫的朝臣,忽然一步迈出,手中的笏板直指杜枫程,显然,正是主张杀杜枫程的激进派。
“枫程蒙受圣恩,举士于无依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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