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枫程眼神一凝,这小皇帝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啊!
杜枫程本以为,按照小皇帝的成长环境,生而不久,便被封为太子,尊贵还没享受够,就因被阎氏诬陷而废,数年来又多番遭受阎氏的迫害与打压,不得不时刻战战兢兢,才能从夹缝中活下去。
长此以往,被阎氏逼迫,而不得不产生的那种胆小怯懦的性子,该是早就刻进他的骨子里了才对,而这样的性子,就算他如今好不容易熬出头了,这一朝登上了帝位,也总归该会让他很惶恐不安才是。
在经历了如此大起大落之下,小皇帝早就没什么实权了,他登位全靠宦官,必然受宦官摆布,杜枫程想不明白,这样的小皇帝刘保,到底是有什么底气,在朝堂之上,如此咄咄逼人地厉声质问他杜枫程的呢?
不是说小皇帝不能这样做,或者这样做有什么不好,事实上,就这几句话,每个字都是掷地有声,言之凿凿的,不管怎么说,杜枫程也只能是悻悻地夸夸小皇帝颇有皇帝威仪。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按照杜枫程所犯之罪,小皇帝想怎么说都不过分,丁点儿也挑不出毛病。
可,没有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
杜枫程不怕小皇帝没有主见,或是瞻前顾后,优柔寡断,怕就怕,他是一个有野心,有手腕,且无法掌控的雄主,若刘保真的有大魄力,他杜枫程的性命,还真不一定保得住。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杜枫程细细回忆起曾经,他并不觉得自己错漏了什么,除了......在商华城!
杜枫程猛地瞪圆了眼睛,是了,只有可能是在商华城出现了变故!
当时,因着赵小姐的一路陪同,杜枫程一直心有旁骛,并没有太过注重形势变化,只是隐约察觉了平原王的家眷有异,怀疑到了当初的废太子身上罢了。
之后,多方打探,也算是确定了刘保的身份,按照杜枫程的估计,刘保想要崛起,最便利的势力,便是宫中宦官,但在阎氏明里暗里的手段之下,不知多少奴才都见风使舵,这孩子自小也算饱受欺凌,要想客服那层心理障碍,少不得要做一番犹豫。
可,让人意外的是,那个时候,小皇帝比杜枫程预计,会妥协同意与宫中大监联合的时间,要早了两天!
前后一天,可以说是推断误差,可两天,却是有些太久了,久到,影响全局。
所以,那个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小皇帝提前下定了决心?甚至,还坚定了他的心,让他收起了从前踌躇不定的怯懦。
杜枫程想不到,现在,也没有更多的时间,让他来细细思索那个神秘的变数,究竟是什么东西,或者,是什么人。
因为,刘保的质问,还在继续:“如今,朕还未等到你杜枫程将恩情回报一二,就发现你忘恩负义,寡廉鲜耻地勾结阎景,图谋不轨,时至今日,你还有脸,称自己是天子门生!”
“学生冤枉!”好在,杜枫程也不是那种,因为自己的一点点失算,就惊慌失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的人,瞬间便找到了自己的节奏,对着御座叩首拜道。
“呵。”十一二岁的孩子不明意味地冷笑着,带着与其年纪十分不符的阴沉。
“陛下。”这时,赵曙一步踏出,有些焦急地瞥了一眼杜枫程,他万万没想到,一向口舌机辩的杜枫程,今天,竟会被还是个孩子的小皇帝给压制住了,这样下去,岂不是要白费他争取的御审机会?
“陛下容禀,杜枫程少年才干,盛德门一役,拖住阎景,使之无法阻碍陛下登基,居功至伟,不可忽视,是乃国家之栋梁,至于郭将军所说,什么勾结谋逆,实属子虚乌有,此事必有隐情,还请陛下,给他一个自辩的机会。”
刘保没有理会赵曙的请求,反而继续盯着杜枫程,冷笑道:“冤枉?呵,杜枫程,那你便说一说,朕,哪里冤枉了你?!!”
杜枫程微微抬头,道:“谢陛下,有人言,枫程勾结阎景,意图谋逆,此事诚如大司徒所言,实乃子虚乌有,枫程不过是与奉浮阳侯等几位侯爷协商之后,因为几位侯爷分不出人手,这才不得不令学生领下这份吃力不讨好的差使。
宁愿承担日后遭受陛下误解的风险,也要保证陛下大事万无一失,与那阎景虚与委蛇,为陛下夺宫争取时间,枫程一切隐情,皆是为了陛下,还请陛下明察!”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浮阳侯他们是谁?陛下登基后亲封的十九侯啊!虽然是宦官身份,但是妥妥的都是从龙之功啊!就单论势力,他们现在可要比乳臭未干的小皇帝强大太多了。
你杜枫程以为你自己是谁啊?还敢当堂攀咬十九侯?!!你怕不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吧!
你就是真要谋反,想要杀小皇帝都还得走个流程,操作得当还能偷得一命,但你要是敢涉及十九侯,呵呵,那大概是要凉了。
小皇帝刘保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他还真没想到,要处置这个人是这般的容易,他还没有动手,甚至,连话都没有说上几句,这个人竟就自己把自己给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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