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青扶罗是真傻还是心大?连绵上和蒲子在哪都不知道,就叫嚷着说自己要去绵上,也真不知道她这一路上是怎么全须全尾地来到冷泉关的。
刘越觉得自己已经被这个天真无邪的女子彻底给打败了,他在心底叹息了一声,有气无力地说道:“绵上在介休县东南四十里的介山下,具体在哪个位置我也一时也没法和你细说,但是我想要告诉你,介山杂胡众多,你一个女子到处乱走非痴,还是听我的,跟我回介休城里去吧,后面的路你想要怎么走,等安顿下来了之后再慢慢考虑也不迟。”
“你休想把我骗到你那里去!”青扶罗鼓着腮帮子横了刘越一眼,嗔怒地说道:“杂胡十九种,都是我匈奴的旁支,大家同族同种,他们怎么会加害我。倒是你,没来由地无礼轻薄了人家一番,连句道歉的话都没有!”
“我,我那不是把你当女贼了吗?”刘越尴尬地摸了摸脑袋,言不由心地回应了一句。
这世上有很多的人,他们一出生就成长在一个被爱意封闭的小笼子里,感受不到一丝一毫风雨雷电的侵袭,在他们的眼里,世界美好得就像自己无忧无虑的生活一般』有当罪恶撕掉他们周围的伪装,在他们身上留下一道道难以磨灭的伤痕时,他们才会意识到,这世间本没有什么岁月静好,之所以能安然度日,不过是有人在为之负重前行而已。
但这种成熟毕竟太过残酷与决绝,信仰坍塌带来的**和精神上的创口最容易让人为之崩溃绝望。对于青扶罗这样一个美好的女子,刘越打心眼里不消她要等到遍体鳞伤的时候才懂得什么叫现实。但想要强行扭转一个人的想法终究太过艰难,最好的劝慰方式也许是让她在能承受的损伤范围内撞一撞南墙。
“如果你打定主意一定要去的话,我也就不再劝你了,”刘越苦着脸朝青扶罗说道:“我这里有匹马,马上还有些盘缠和食物,你一并都带走吧,在这么崎岖的山路上行走,没了坐骑可是不行的。还有,上了冷泉关就算是上了介山,你只管往东南方向走,等翻过几座山顶到了块平地,那多半就是绵上了。”
“你把马和食物都留给我了,那你怎么回去?”青扶罗好奇地看了刘越一眼,歪着头说道:“你这算是在给我道歉吗?”
“你说是的话那就是吧,”刘越笑了笑,道:“我可以步行回城里去的,冷泉关到介休城也就十来里路远,走得快的话一个时辰左右就能到,走得慢的话,回去也还能吃上晚饭。”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可就却之不恭了,”青扶罗朝刘越嫣然一笑,那一对好看的月牙儿又盈盈浮动在荡漾的秋水之上:“刘虎哥哥说得没错,你这人确实和其他的晋人不太一样,只是无礼起来也照样是一副很无耻的样子。”
刘越无语地看了眼青扶罗,却见这个娇柔的女子大大咧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伸手将那只豹猫捞起来搂在怀里,桥马头也不回地朝关城外走去,轻风摆动着她的衣裾,她举起一只手随意地往身后挥了挥,那寂寥的背影,就像一只轻盈而又执拗的蝴蝶。
刘越仿佛从一场酩酊中醒过来,他轻轻往前走了几步,残破的关城门墙上,几树静放的花枝在炽热的阳光下摇曳出淡淡的光影±人如玉隔云端,刘越抬头望向晴空,只觉仲夏里燥热的气息越发浓厚了起来。
刘越呆立了良久,撮嘴打了唿哨,不多时,一只翼若垂云的赤褐色巨鸟张着翅膀出现在了冷泉关湛蓝的天空之上。句渠梁他们应该也到了介休了吧,刘越看了看盘旋在头顶上的那只金雕,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匈奴句龙家族不是世代为虚连题氏驯养金雕吗?青扶罗出身大陵,身上背负的也是虚连题氏的血脉。
回到介休城时,天色已经很晚了,用自己中尉司马的印绶叫开了城门后,刘越没再惊动府衙中的任何人,独自寻到了县中的驿馆。刚经历过围城之扰的介休官驿还没从困厄和混乱中清醒过来,一个年迈得分不清男女老幼的驿卒强打着精神接待了他,刘越意兴阑珊地塞了几口晚饭,早早地便睡了下来。
当晚,刘越做了很多个旖丽的梦,他梦见自己与各式各样的美女坦诚相见,抵死缠绵。古典的,现代的,娇柔的,奔放的,她们的面容大多模糊不清,仔细辨来,有人依稀是高丽婢的面容,有人依稀是青扶罗的涅。
醒来时天已大亮,刘越坐起身,看着阳光从破旧的窗棂中透过来,照在凌乱的被褥上,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安慰自己道,因欲而兴,此谓性;因人而兴,则谓淫,大抵来说,从身到心,自己还算是正常的,只是梦境虽好,精力虽泄,但胸中的那股躁意却像被凝练了一样,似乎越发精纯起来了。
虽说秋鸿来有信,春梦了无痕,但像这样在梦境中折腾了一晚,加之睡前肚子填得又太过随意,饶是刘越这样龙精虎猛的健硕少年此时也顿感饥肠辘辘←稍稍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物,慢悠悠地挪下了床,正要唤那掉光了牙的老驿卒准备朝食,却听见房外的廊道里传来了一阵纷乱的脚步声。
“刘司马,刘司马!”脚步声到了房外便戛然而止,门外一个声音高叫道:“刘司马在馆舍内吗?小人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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