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家伙果然在玩猫腻!刘越淡淡地看了莫通一眼,心中冷笑道:从取出地图用千亩塬诱惑自己,到极力怂恿自己用新募之卒强攻胡贼,他一直在试图让自己走进为他火中取栗的圈套之中。
假如自己一时头脑发热真的动起了以卵击石的念头,刚到手中的十五名新募兵卒无疑会全军覆没于千亩塬上,而莫通却可以凭着四十余名训练有素的护院庄丁轻松占据牧场,从而将千亩塬牧场的掌控权牢牢掌握在莫家的手中。
到那时,等待自己的将只有两个结局:一个就是随士卒一并战死在塬上;如果侥幸生还,因用乱命而致使募勇们死亡殆尽的自己只用一次毫无益处的战斗就耗尽了介休的民心,也将因此而丧失了东山再起的可能,只能仰人鼻息地寄居在莫家门下,用自己徒书名的中尉司马之衔为莫家马场张势站台。
好在自己一听到莫通说起庄丁两字之后就对他生出了适当的防范之心,刘越暗自庆幸道:如今自己以消极拖延之法成功地反客为主,一举拿下了莫家的四十余名精干庄丁,不仅大大增强了日后与莫家合作时的话语权,也使得将来的可用之卒达到了近百之数,凭此武力,足以对介休附近的小股胡贼形成数量上的碾压之势。
刘越在算计着自己的优势,莫通却在哀叹着自己的失落,以手中庄丁之盛,莫家想要驱散千亩塬上的二十余骑鲜卑人并非不可能,但他们却有着一个无法避开的局限:师出无名。按照朝廷的律法,如果没有郡县官长的许可,擅自动用私人武装后果是极其严重的,莫氏家大业大,尤其树大招风,为了一个马场而陷整个家族于握之中显然是极不明智的。
早在刘越来介休之前,莫通就曾以类似的条件分别诱惑过县令温如新和县尉韩奎,温如新以年纪老迈、行将离任为由婉拒了他的提议,而韩奎既没有据众图强的雄心,又心怀首鼠两端的犹疑,终使他只能眼巴巴地盯着这块难得的养马之地而无可奈何。
刘越倒是有魄力有干劲,但这个据说在离石品行不端的纨绔少年竟是个城府极深的狡诈之士。看来少主在书信中的告诫是钋而英明的,莫通暗自长叹了一声:自己本想晾一晾他,为日后莫家在与他的来往中谋得一份主动,没曾想他就这么直接地闯进了门,三两回合就将自己逼到了无路可退的境地。
事已至此,再多的懊恼和郁闷也都无济于事了,如何把千亩塬上的牧场收入囊中才是双方眼下的当务之急,莫通长长地吐了口气,急切地问道:“刘司马打算什么时候动手?老朽也好通知各庄园里的庄丁们早做准备。”
“不急,不急,凡事需谋定而后动●不知兵法有云: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多算胜,少算不胜,而况于无算乎!”刘越微微一笑,虽然自己已经是一颗顶过了河的卒子,但小卒子也该有自己的节奏和路数,他摇头晃脑地说道:“你先备好可支百人一月之钱粮,明早开市时分让他们从各庄出发,经东门到县衙前聚集。”
这是要闹哪一出啊?莫通疑惑地看了刘越一眼,却见他也正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自己,莫通心中竟略有些惊慌,他忙垂头恭谨地应诺了下来。
“我放在贵庄下的几个胡人还好吧?”刘越在阁楼上轻松地踱了几步,随手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翻了翻,慢条斯理地问道:“他们本是为护送我和温令来介休的,如今事已办妥,也该让他们回去了。”
“刘司马果然英武非凡,就连蓄养的胡奴都个个精干雄壮。”莫通讨好地笑道:“他们不在城外的庄园里,都被老朽安置在了府中的东厢房暂住,司马要见他们的话,老朽这就让小厮把他们带过来。”
“不用了,”刘越笑着摇了摇头,转身朝莫通一拱手道:“叨扰了莫掌柜这么久,刘某也该告辞了,你让小厮领我去看看他们就好,我交代他们几句话就走。”
莫通依例挽留了一番,见刘越确有去意,便照他的意思唤了个小厮过来引路〗人粗粗约定了日后的来往时间,相互拱手作别□越紧跟着小厮下了阁楼,穿过莫府中曲折回旋的连廊,挖了一扇清幽而又雅致的雕花木门前。
小厮躬身朝刘越行了一礼,也不待他发话,转身轻轻拍打了几下房门,大声叫道:“几位壮士,刘司马来看你们了,快把门打开。”连叫了好几声,里面却没有丝毫的回应,小厮尴尬地朝刘越笑了笑,将耳朵贴在门口听了一阵,脸上的神色慢慢变得精彩起来,他有些恼怒地板起脸孔,用力地捶打着门板,提高声音叫道:“开门,快开门!刘司马来了!”
“是谁在外面大吵大闹的,搅了你胡爷爷的好梦!”房间里一声暴喝,一个粗豪的声音带着迷迷糊糊的怨气高声骂道:“什么刘司马、刘司羊的,不是来送酒水吃食的,都给我滚一边去!”
“嘿!”小厮一听这话,瞬间脸都黑了,他一捋衣袖,跳起脚来就准备与之对骂,话还没出口,只觉胸前衣襟往下一坠,他随手一操,触手的是一串黑油油的方孔制钱,他惊愕地抬起头来,却见身边的那位贵人一脸笑意地朝他努了努嘴 厮心中顿时了然,他眉开眼笑地深深朝刘越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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