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巴猛地一痛,还没等她惊呼,嘴巴便被掰开了,温热苦涩的汤汁灌了进来,没等她品出什么味,又顺着喉腔滑到了胃里』晚满满的汤药,总算灌进去一大半,李商言放下汤碗,还不等他松口气,李鹤雅趴在那儿,又是一阵呕吐。
华贵精致的马车里,顿时充斥着汤药的酸臭味,伴随着一阵又一阵,叫人心疼的呕吐声。
“停车。”李商言弯腰,不顾李鹤雅那点有气无力的挣扎,一把将人抱了起来,抱出马车。
被外头清新的风一吹,心口那点化不开的烦闷都散了不少,瞥了眼怀中闭着眼难受地干呕的妻子,李商言叹了口气,让湛一拿了件自己的大氅来,将李鹤雅裹得严严实实后,抱着她跃上了马背,“坐稳了。”
早已习惯她对自己的爱理不理,李商言依旧好脾气地替她理了理乱了的发丝,甚至不嫌弃她身上的味道,“骑马回京只需要半日,到时候朕让太医院的人给你瞧瞧,一定不会有事的。”也不知道是安慰她还是安慰自个儿。
方才连胆汁都吐出来了,腹中一阵一阵抽疼地厉害,呼呼的风声在耳边响起,她面无表情地盯着眼前望不到尽头的小路,恍惚间,那条小路断了,下面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她乘着的马跳了进去。
她死了哈哈,还拉了李商言做垫背!她给迦叶报仇了,她给迦叶报仇了!
哈哈哈哈哈……
李商言低头看了眼莫名其妙大笑起来的李鹤雅,“怎么了?想到什么了?”他有点慌,李鹤雅哪怕对他破口大骂,他都不至于如此。
李鹤雅账折,眼底渐渐恢复清明,那深不见底的悬崖没了,反而是条廖无人烟的官道,他们的马还在跑,抱着她的人还活着,好好地活着。李商言没死,她也没死,死了的就是迦叶,就只有她的迦叶。
李鹤雅很想哭,但眼睛太干了,她流不出眼泪,只是睁着眼,眼眶都熬红了。
“到底怎么了?!”李商言吐马,抓着她肩膀将人抓过来,蓦地对上她红红的双眼。
后头跟随的暗卫立马退下来,有的甚至朝后退了几步,隔着最恰当的距离。
她没讲话,好像自从醒来那一刻起,她就只对他说过一句话,好像突然丧失了言语功能,一下子不会说话了。
但李商言知道,她只是不想理自己,甚至不想看到他罢了。
“你不是恨我杀了季迦叶么,你想不想给他报仇?如果你死了,这世上就没人能给他报仇了……”
看着怀中女子眼底不加掩饰的恨意,年轻的的帝王心中一痛,宽厚的手掌温柔地抚着她面颊,“要报仇,就得好好活着,不是么?”
报仇,报仇,给迦叶报仇,报仇……
脑袋里充斥这些字,一脸苍白的李鹤雅缓缓抬头,那双无神空洞的眼慢慢变得坚定。
无声无息地,盯着眼前的仇人。
“走,我们回家。”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李商言面色顿时冷了,嘴角紧紧抿着,眼神如同浸了冰雪的锋芒,“回宫后,你还是先住在齐芳宫,等我安排好了,我就娶你。”
她心里没了自己,只有那个该死的季迦叶,李商言又如何不知?
他年纪轻轻登位,一心一意为了乾国,唯一那点私欲,便是她了。不将她锁在身边,李商言如何甘心?
嘉善公主回宫之事,对外瞒地死死地。
宫中本来就没几个主子,如今刘太后也薨了,偌大的乾国皇后,真的就尸帝跟嘉善公主了。
“公主,该用午膳了。”说话的大宫女李鹤雅从未见过,不过看样子也是有功夫的,齐芳宫里除了她,那些在伺候嘉善公主的宫女太监全都是哑巴。就连齐芳宫都跟以往大不一样了,素净优雅,寝殿见不到一件握的锐物,就像她前世的坤宁宫。
李鹤雅流转的眼眸扫了眼桌上色香味俱全的佳肴,又一声不响地转过身,继续手头上的画作。
她画的是季迦叶。
回宫两天,她就画了两幅季迦叶。宫里已经没人谈起当年那个风华绝代的国师大人了,她很恐慌,生怕自己报不了仇,却把迦叶的容貌给忘了。
她突然理解当初,自己嫁入宫中为后,迦叶是用什么样的心情,一副又一副画着她,然后挂满了那个房间的。
年轻的帝王从堆积如山的折子里抬起头,“她还是不肯吃饭?”为了找李鹤雅,李商言好几日不眠不休了,公务堆积了两个龙案,回宫之后他顾不得休息便开始处理正事,每日问得最多的便是齐芳殿的嘉善公主。
湛三点点头,他年纪看着也不大,比起湛一那张可怖的脸,他反而像个俊俏的小生,若不是实在抽不开人手,乾帝根本不会派他去盯着自个儿发妻的一举一动。
“公主不是不肯吃,吃进去的全都吐了,后头公主越吃越少,有时候喝了口燕窝粥都会吐,现在干脆只喝水了。”
握着御笔的手青筋直爆,“还有呢?”
“公主没为难下人也没跟什么人说话,只是每日都会画一幅画,属下看着看着像……”
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