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禹水被淑娘安慰之后心里舒服多了, 便问淑娘上午买了什么首饰。淑娘先给他看了珠钗,施禹水打量片刻:“样式是不是太简单了?”
淑娘却很喜欢:“郎君,我倒觉得这簪做的挺好, 戴在头上簪身全在头发里,珠子的光彩不会被夺走。”
施禹水端详了一阵, 直接起身将淑娘头上的首饰摘掉, 只用这一支珠钗绾发,然后退后几步打量,这才称赞道:“果然不错。”
跟着淑娘又把自己从老银匠手里买下首饰的事了:“那套首饰样子比较巧,如果把尖利的棱角什么的都磨掉,可能给孩子把玩挺合适的;那位老丈到他那孩子又那个样子,我就……”
施禹水想到那个没有缘分的孩子,叹了口气道:“你遂意就行。”
快到傍晚时,智清带回来一个二十五六的年轻人:“大人,这位他见过一个不会走路的人, 可能就是双腿残疾的, 至于是不是天阉就不清楚了。”
年轻人虽然是头一次见县令,却不怕他,利索地跪下磕头,一等施禹水叫起就站起身,让坐就坐了。问他什么时候在哪里见过那个人,年轻人一点也不打草稿地:“草民时候住的那条巷子里本来是没有跟我一般大的子的,巷子口一家有个金娘子只比我大一岁,却不肯跟我玩, 我到四岁的时候还是天天自己到处跑着玩。左边邻居家的何伯是做银首饰的,他们家有两个哥哥,一个比我大七八岁,一个比我大三四岁,偶尔会逗我玩。有时候何伯没有活,也会过来跟我话。他们家的何婶很吓人,总是瞪我。”
“那天我自己乱跑,就跑到邻居家里去了,发现那个大点的哥哥抱着一个孩子在哄,我还过去看了看,逗他完全不理会人的,惹急了就哭个没完。何伯从屋里出来叫我回家,弟弟还要多睡觉,等长大了才能陪我玩。然后我就看见何婶也从屋里出来把孩子抱走了,脸上一点儿也不凶。”
“等过了两三年,我已经六七岁了,邻居家的何婶突然没了。我跟着爹娘去他们家,又见到那个孩子,在灵前摆了一个蒲团跪着,一直都不起身,谁叫都不理会,一直哭一直哭。大哥哥还劝他少哭,被他推开了。”
“等我十岁的时候去他们家,那个孩子已经长到六七岁的样子了,天天呆在屋里不出来。大哥哥跟我弟弟太懒了,行动都得人抱着,现在还死赖在爹跟前要学怎么打首饰,不把他这个当大哥的放在眼里。我没见过怎么打首饰,就抓着大哥哥要去看看。大哥哥就带我进了屋,那个孩子果然就坐在何伯跟前看他打磨簪子。”
“不知道是不是大哥哥了什么,后来我再去他们家那个孩子也会到院子里来了,可惜还是一直坐着,叫他跟我一起出去玩他总不肯,要读书,还什么‘知识改变命运’之类的话。何伯县里没有学堂,他就找书来他自己学。何伯真的给他找了几本书来,听他拿着书磕磕巴巴地能念出句子来,高兴得到处儿子是个神童什么的。”
“又过了几年我爹娘我大了该寻亲了,要给我巷子口金家的娘子,我只顾着去金家看娘子,没再去看何伯的儿子书读的怎么样。可惜亲事没成,金娘子宁肯去梅家做妾也不肯嫁我。这之后我又去邻居家,发现他们家只剩下何伯一个人了。我问何伯其他人去哪儿了,何伯只是摇头。没多久连何伯也不见了,房子就换了别家搬来住了。”
施禹水问道:“你是不是那个孩子,可能就是不会走路的?”
年轻人一拍大腿:“大人猜的真对。草民时候没觉得,这不是自己也成了亲有了孩子嘛……孩子的时候不会走路自然要抱着,等他大点了自己就想动了,然后就该学会走路了。没道理一个快十岁的孩子行动还要人抱,草民就疑心那个孩子是个不会走路的。这不,这位差大哥上门问的时候,我就想起这出了。”
施禹水便问他后来有没有再见过那位何伯或是他的两个儿子。年轻人摇了摇头:“我爹何伯可能本来就是从外县来的,他的手艺虽然不错,可惜跟梅家银楼比起来花样就少了些;再又只能自己带着银子去找他打首饰,不像梅家银楼那样可以用铜钱买,所以生意一直都算不上好。他也快四十的年纪了,叶落归根,可能是回原籍去了吧。”
施禹水又笑着问他住的地方最近有没有什么新鲜事。
年轻人很有精神地讲了“孙酒鬼丢了婆娘、卖了房子、带着赌鬼儿子狼狈回乡下”的事,又孙酒鬼的房子压低价钱出售,当天就卖出去了,差大哥去询问的时候新房主正在搬家呢。
智清在一边低声:“大人,就是吕家正在搬家。”
施禹水“哦”了一声:“原来你住的地方就是那个刘产婆家附近啊。”
年轻人愣了一愣就回过神来:“大人的是给梅家接生又被梅家告了的刘婶子吧?唉,梅家肯定是没地撒气乱咬人呢,我的两个孩子都是刘婶子给接生的,都好着呢。”
施禹水“嗯”了一声又问:“你所巷子口金家娘子,是不是织得一手好锦人称‘锦娘’的?”
年轻人不住口地称赞:“大人不出衙门就全知道了?金家娘子就是锦娘,她后来给梅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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