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元自作主张地说道:“让吾寡君说服洛邑之大王,区区小事,何足道哉,毋须操戈持弧、兴师动众也!楚师退,我即回随邑禀我寡君,让其至洛邑说于大王,请王室尊你之号也。”
楚君通知道,随国也不是软柿子,据薳章和蓫蒇的所见所闻,随国似乎不怕楚国,好像握有什么杀手锏。
再说,身后有汉阳姬姓国家联盟,真讨伐,也许讨不到什么便宜。
将军队停在暇地,就是想对随国形成战略威慑,以达不战而屈人之兵之目的。
现在随国使臣已经表态,随国愿意到洛邑说项,目的基本上已经达到。
楚君通点点头说:“然可。”
于是,楚国和随国订立了和平盟约,然后撤兵归楚。
一人抵挡了楚国的千军万马,随元牛逼哄哄地回到了随邑。
在随宫路寝见到随穆侯,他龙飞凤舞地讲述了楚师士卒疲弱不堪的样子,并肯定地说楚师没有战斗力。
他建议说:“楚师徒有其虚名也,士卒弱不禁风,军容不整矣。臣刚与楚子订盟讲和,楚师即疾退也,可见楚师畏惧我随国也。请贤明君上遣士卒追杀之,楚师必溃败也。”
随穆侯听了随元的汇报,很是兴奋,没想到楚军那么羸弱,便决定采纳随元的建议,起兵追赶楚军。
季梁得知此事后,吓出了一身冷汗。
这不是飞蛾扑火么?
分明是送死的节奏啊!
便赶紧来劝阻,季梁说道:“非也,非也!楚子多诈也,少师所睹所闻,如同楚国使臣薳章与蒇在吾随国所睹所闻也。仅睹其表,不晓其里也。”
随穆侯怔住了。
季梁又补充说:“楚国数十载勤修国政,开疆扩土,已强盛也。少师所睹非其实也,若吾师追击,必中其计也。”
随元不服,他问:“何以见得焉?”
季梁看了一眼随元,又对随穆侯说:“岁凶,天助楚国也!楚国者,大国也,我国,小国也。臣闻小国能抵御大国,是因小国得道而大国淫暴也。”
随穆侯想了想,是呀,楚国只是将军队驻扎到暇地而已,并没有对随国做什么呀?
季梁进一步阐述说:“所谓道,即忠于民而信于神也。君臣谋福于民,此为忠也;祭祀真诚祷告,此为信也。今者天降大旱之凶,民饥饿而君臣享乐,尸祝史官又虚功假德于祭。”
随国旱灾严重,已经经不起战争的折腾了。
随穆侯认真地听着,没有插言。
随元想打断季梁的话,他又拿不出更有说服力的道理。
最后,季梁直问:“再者,吾小国非得道,楚大国亦非淫暴,臣不知吾随小国如何能战胜楚大国哉?”
随穆侯听了季梁的话,有些不服。
他说:“寡人祭祀,其牺牲毛色纯正,膘肥肉壮,竹豆里黍稷丰盛,为何不能取信于神乎?”
季梁答道:“民为神之主,英明之君主先取信于民,再致力于祭神。如今,天大旱,民忧于衣食,神失其主,仅君上祭礼之丰,何以取信于神哉?”
随穆侯无话可说了。
季梁劝说道:“君上兮,对内,你当修明政治,让民有其食,让神有其主,让神降其福。”
季梁说得正确,但听起来感到逆耳。
季梁又说:“对外,亲近邻国,互不相犯,从而有其友,从此避其祸也。今楚师已退,战火已熄,若吾师再追之,必引战祸,必殃及万民,必失信于神也。”
听了季梁的此番话,随侯明白了,人民是神的神,只有得到了人民这个神的拥护与支持,军队才能战无不胜。
现在遭天灾,人民缺衣少食,若再引爆战乱,那便是人祸了,人民自然不会拥护。
于是,他决定整顿国家内政,做明君,力争让人民衣食无忧,因而放弃了追赶楚师。
不追赶楚师了,可楚国提出的条件得满足呀!
人家楚国已经守信退兵了,该是我们随国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再说,人家要求封个公爵,也不算无理要求,爵位再高,也是虚的呀,只是周桓王动一下嘴皮子就能解决的事情,连举手之劳都算不上。
随国国君是周天子的亲戚,关系一直处得很好,每年没有少上供,平时没有少支持王室。
由我随国出面,周桓王应该会给一个面子的,肯定一说就是一个准。
随穆侯本来把握十足,但还是犹豫起来。
是呀,和周天子是亲戚的国君多着呢,楚国为何非要让自己出面呢?
季梁忧国忧民,他解释说:“历代楚子皆利欲熏心,不断搞扩张也。当初受周大王封时,仅五十里,此时恐有千里之广也。楚子通犹甚,他夺君位始,即伐鄀国,讨申吕二国,后又灭权国立权县,近又启群蛮,至汉水之东,居于我随国南陲,欲窥觎我随国也。”
随元觉得季梁的话与楚国让随国到洛邑说项没有什么联系。
随穆侯也听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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