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折磨,仍不肯带走她最后的一丝气息。
我知道,我们就要分别,我们相识的年限终止在二十岁这年,往昔记忆的片段一丝不落的回放,直到最近的记忆播放停止,我将她缓缓平放塌上,站直身体,俯视她。
“落棉姐,你还有什么心愿吗?”
我轻声询问,虽没泪水,却早换了腔调。
她无力的支起眼皮,好像用心的回想,最终摇摇头。
又一阵剧烈的深咳,血越涌越多,衣襟被褥满满沾染。
我颤抖的将手慢慢的放置她的唇鼻之处,努力上扬的嘴角一阵痉挛:“非鱼送姐姐一程,好吗?来世若有机会,我们还要再见……”
她也试图的带起唇角,可是如此简单的动作如今都完成不了,她朝着我点点头,只有豆大的泪珠不断的滚落,最后深深的看我一眼,终又徐徐的闭上……
我以为我的泪早就流干,我以为我能用微笑送她最后一程,我以为结束她的折磨我便不会再痛苦,我以为当我合并的手掌覆在她的脸上,我会犹豫不决。
可这些都没有,我眼睁睁看着她握紧拳头强忍抽搐,那一刻心碎的声音真的震耳欲聋。
我想这辈子,我这颗破碎的心都无法再完整拼凑,她停止了抽动,终于张开手掌,我直挺挺跪在塌前。
手,沾满她的血,还带有一丝温热,忘了拿开,心,痛的不能自持,犹如一刀刀剜割,隔着衣物,紧紧撕扯留在我体内的那颗还在跳动的心房,绝望的一声仰天嘶吼,震得夜栖的枭鸟惊天动地的扑飞。
我没想到,我还可冷静的为她褪去染血的衣衫,清洗她唇边的嫣红,一丝不苟的打理她还乌黑光亮的秀发。
她躺在床榻上如睡熟一般静美纯洁,平静的脸庞再看不到痛苦惆怅。
天亮了,鸟儿叽叽喳喳的欢唱,知了前来附和,好像昨夜什么都不曾发生,只有我知道,一个鲜活的生命逝于一个月高风清的夜晚,而我就是那个亲手送她离去的凶手。
没有棺柩,没有灵堂,没有香烛纸碇,将衣角的白布扯下一条,挽成一朵百花,别在头上,从此祭奠的人又多了一个,我想,这身白衣,这朵白花,要常伴我左右了。
我推开殿门,对着外面把守的侍卫冷静的道:“太子妃孟落棉薨了,去回上头吧……”
不多时来人回禀:“上面,暂不发丧。”
我冷笑一下,不发丧的原因只有一个,南宫彧要以一具尸身,钓到那条令他蒙羞的大鱼,也好,我还不甚放心他们将落棉姐的尸首草草安葬,或是随便丢进乱尸岗,让她葬在这里还有我陪着她话。
天气炎热,尸身放不了太久,我蹲在院中的角落开始挖坑,没什么可用的工具,上面的野草长得有一人多高,我便用双手薅拔,没多久,手上就勒出血痕,有两个好心的女人大概是不忍,也走过来帮忙。
等我挖出一个清浅的坑,已是月落时分,晴了几日的天,染上一层灰蒙,闷热的叫人窒息,道了谢,进屋抱起落棉,她垂下的双手才使我恍然惊醒,她已不在……
拢起矮矮的坟头,此处便是她将要长眠的地方——冷宫,想赤儿还可以葬在山水之间,落棉姐竟不如一只狐狸,我冷声的嘲笑,这座巍峨富丽的宫殿终是要了她的命,甚至没人叹一声惋惜。
我在院子中寻了一块还算整齐的木板,搬了个脚凳坐在坟头旁边,用身上的刀刃刻着她的名字。
落棉姐,你这般死去,无人送终,生是何人人,死是何人鬼?若我不在了,又有谁来祭拜,大概连你的生卒年都无人记得吧。
我一笔一划的刻字,杂草沙沙作响,我知道有人前来,抬眼望去,是那个曾给我一颗药丸的妇人,她手里拎着两节白蜡递与我,嘴里啊,啊的嘟囔,手上胡乱的比划,原来她是个哑巴。(8中网 &l;a hrf=&qu;hp://&qu; arg=&qu;_lak&qu;&g;&l;/a&g;)≈l;/div≈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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