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上挂满各种手工编制的物件、面容憔悴的中年男子站在路口,疲倦的眼神里交织着渴望和焦灼。他并不叫卖,也不向别人兜售,只是安静地站着,偶尔会看一眼过路的行人。
萧暮雪在他面前停下来,指着一个猴子问:“多少钱?”
中年男子了个价格。
“那这几个呢?”
“这几个稍微贵点。您要是喜欢,我可以给您便宜点。”
“不用便宜。什么东西什么价。这几个我都要了。”
中年男子十分感激:“那谢谢您!”
萧暮雪递过去正好的零钱,拿着玩偶走了。
君无双:“既然你同情他,干嘛不再多买几个,或者多给一些钱?”
“弱者才需要同情,他不是弱者。尽管生活艰难,他还是没放弃努力。这样的人值得我尊重,而不是同情。同情只会亵渎他的付出,我不会那么做。”
君无双看着对面的街灯,没有话。
萧暮雪仔细看那猴子,发现手工极为细腻:“寒川肯定会喜欢的……”
寒川,寒川……本以为自己再也无法原谅他了,可当面对他那张泪流满面的脸时,那些憋在心里的绝情的话却一句也不出来。他哭着求自己好好活着,哭着求自己要坚强,唯独没有请求自己的宽恕。他,我这一生的心愿,就是你能安好。只有你安好,我才会幸福快乐。不管你有多怨,有多恨,都请你不要放弃自己。如果你想一命换一命,我在这里,我的命是你的,你随时拿去就是,我绝无二话。只是,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再这样伤害自己了……她想将他从自己身边推开,身体无力得不肯动弹;她想自己再也不想见到他了,可对着那双流泪的眼,她也伤心得不出话来;她想了很多很多斩断过去的理由,到最后都被她心里那句“他做错了什么呢?他从来就没伤害过我”给原谅了……不能原谅,却又无法憎恨,她简直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
萧暮雪心里无限酸楚。她又看了看那匹骏马,随手递给了君无双,“这个送给你。你们天生一对。”
“那你是什么?”
“我?当然是饲养你们的主人啊!没看见你们的命都捏在我手里吗?”
“那我是不是要好好巴结你才行?”
“巴结就不用了。以后听话点,别动不动就跟别人打架。”萧暮雪又是叹气又是摇头,“好不容易寒川不打架了,你又来。我真是交友不慎!”
“既然你讨厌我打架,那刚才干嘛不拦着我?”
“第一,那种没礼貌又仗势欺人的人,就该有人教训;第二,你压根儿就没打算走,我叫了也没用;第三,让男人装怂趴窝没面子的事,我绝对不会做;最后呢,我用中医中的‘望’字诀目测了那几个家伙,个个都是外强中干的酒囊饭袋,没实力跟你抗衡。以上,是我没有拦你的理由。”
君无双这次没管住自己的手,张开双臂抱住了她:“真是好喜欢你这冷静又机敏的性情!”
萧暮雪拍拍他的背:“哎哎哎,佩服我也不要动手动脚的。”她推开他,嫌弃地掸了掸衣服,“下次再这样,我就要收费了。”
君无双笑骂一句:“真是掉钱眼里了!”
萧暮雪边走边玩新得的玩意,看起来还很开心。
到了下一个车站,两人上了公交车,很快就到家了。
那天晚上,萧暮雪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她站在渺无人烟的旷野里,心里满是荒凉和孤寂。楚星河的身影慢慢出现在眼前,浑身披着绚烂的彩霞,带着温暖的笑容,步履坚定地向她走来。她扑进他怀里,忍不住泪流满面:你终于来了!楚星河抱着她,轻吻她的双唇,像哄孩子那样轻声细语:别怕,我一直都在你身边……天空飘起了白雪,转瞬间大地一片洁白。她和他手牵手走向风雪弥漫的远方,留下两串一深一浅的脚印。在他们身后,冰雪渐渐消融,雪白的栀子花开满原野……
君无双也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萧暮雪一身素白的衣衫,抱着那只满脸雀斑的兔子,蹦蹦跳跳地走在蓝天白云,碧草如茵的草原上,烂漫无邪得像个天真的孩。一回头又见她身穿大红喜服,躺在寂寂无人的雪地里,身下的雪被她的血染红,慢慢变成一片红色的汪洋大海……他跑过去想救她,却总是隔着一段触不可及的距离,只能眼睁睁看着血漫过她的身体,渐渐沉没,渐渐没了踪迹。他急得大声呼喊,却将自己从梦里惊醒。他翻身坐起,浑身冷汗涔涔,双手抖个不停。生平第一次,他害怕入睡,害怕做梦,害怕失去……
第二天早上,萧暮雪还在睡觉,叶寒川和君无双就拎着早餐过来了。她磨蹭了很久才抱着棉花糖去开门:“这么早,干什么?”
叶寒川将带来的早餐放进了厨房:“你继续睡你的。我和无双先打包东西。”
萧暮雪将脸埋在棉花糖的毛里:“可不可以等我睡好了再?好困!”
“给你搬完家我还有事。”叶寒川边边动手收拾书,“我基本上知道哪些东西你要,哪些你不要,这里交给我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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