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一闪而过的杀气,但随即便消失殆尽,心猛地一沉,自己从来不知道,他对秦人有着多大的怨念和仇恨,自己甚至对他的过去,一无所知!
他不着痕迹地坐起来一些,虽心中疑虑重重,但他还是选择了信任,微笑着捏了捏采薇的鼻头,柔着声音道,“什么胡话呢?都女人一旦怀了孕,就容易胡思乱想,我看不差,就是这个理儿。你呢,就安心养胎,若是担心那投降的二十万秦军,可以直接嘛!我也不是不听道理之人,那章邯已封为雍王,是不可多得的将帅之才,已被我安置在军营里;司马欣现为上将军,率领秦军为先行部队,为我们进入咸阳打通关节,岂不是省事?至于那投降的二十万秦军的归属,诸位将士议论纷纷,一时之间也没个主意,各诸侯又十分上心此事,我也乐得自在,此事日后再提也不迟。”
采薇看他避开这疙瘩而不谈,也不再言语,兴许他有所怀疑,但他仍然选择信任和宽容吧。便扬起笑脸,再一次眼巴巴地蹭到他宽阔的胸膛里,柔着声音问他,“野蛮人,你给我讲讲你时候的事情吧,我从未听你提起过。”野蛮人看着怀里蜷缩起来如兔儿一般温柔的采薇,心胸荡漾,拉着她的手,回想起曾在楚国项府的那段时光。
“那一年,我才八岁,正是似懂非懂的年纪,开始记事了,也开始捣蛋了。项家的子嗣并不旺盛,祖父项梁有我父亲和两位叔父三个孩子,父亲一脉单传,母亲在生我之日便因难产而去世了,不多久,父亲也郁郁而终。
叔父项伯为人侠义,最注重一个‘义’字,他常年漂泊在外,带回来三个孩子,堂哥项声,堂姐项莹还有堂弟项庄,庄儿的年纪,应该跟你一般大。唯有叔父项梁终生未娶,只因后来发生的那场灭顶之灾。
那本该是一场盛大美满的婚礼,堂姐嫁给了令尹的长子,楚国上下举国欢呼,民众纷纷挤上街道庆祝,这就像是在国家飘摇之时,所有人心中一点带有希望的慰藉。叔父背转身,看着那鲜红的青铜马车渐渐迟远,谁也没有料到这会是我们见到堂姐的最后一面。
那日,当我看到一匹报讯的快马冲进迎亲的队伍,冲散了这本该圆满而喜庆婚礼之时,就隐隐觉得有什么事发生,当时我们不知祖父正远在前线和秦将王翦殊死搏斗,以为秦军没有这么快便能攻入首都。这场婚礼本就是人心惶惶之时,那楚昌平君给民众安置的一颗定心丸,他让楚国最显赫的两个世家联姻,以为这就可以万无一失,让大家齐心协力共同御敌,谁知,那兵临城下的六十万秦军,没有给楚国一丝一毫喘息的时机!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楚庭内慌乱成一片,所有王公贵族、宫人侍卫都如惊弓之鸟一般四处逃窜。方才还和乐无事的大街上,惊恐的呼唤声、踩踏声笼罩了整片天地。秦军还没攻入城内,大家都已经手足无措。那挤成一团的青铜马车被人们拽得只剩下斑驳的黑色,没有那红色的装饰,就如同这即将倾颓的楚国一般。
堂姐惊慌失措地从马车里出来,众人拽着她的鲜红的嫁衣,拽着她披到地上的一头秀发,她在求救,我想要跑过去救她出来,可身后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把我背在他的肩头上,我清楚地记得叔父的每一个字,他:‘籍儿,叔父救你便可复国,叔父救她不过覆国。’
我记得那双留着血泪的眼睛,记得那张空洞洞的无法呼救的红唇,记得她坠落马车时凄厉的叫声,那可是他的亲生女儿!叔父的肩头既然有两个,为什么就不能容下堂姐那娇弱的身躯?我在叔父的肩头乱打乱踢,却不曾看见他此时暗自流泪的神情。后来我才明白,当时的情况,叔父无法两全。
回到项府后,见到了已经打点好一切逃亡事宜的项梁叔父,他总是能在紧急情况将所有事情都有条不紊地安排妥当。于是,我们便秘密逃出城池,也不敢驾车,以免打草惊蛇。当我们看到城墙上挂着的“楚”字赫然换成“秦”字之后,就知道,这将会是一场没有期限的复国之战。
到处都是尸体、鲜血、白骨,这片充斥着浪漫和神秘的国土竟被死亡所覆盖!这些活生生的性命,方才还在欢庆片刻的愉悦,现在全都沦为秦人铁蹄下的亡魂。所有的王公子弟、妃嫔媵嫱都沦为秦人股掌之中的玩物。
此后的数十年里,我们过着逃亡的生活,看到暴秦统治之下人们可怜的喘息,在那苛刻的刑罚之下人们卑微的活着,在那繁重的徭役和赋税的重压下人们逆来顺受地承受着这痛苦的摧残与折磨。本以为六国一统,会休养生息,带给人们以安宁,谁知这以战争为动力的暴秦,一刻都不停下它蹂躏践踏人民的脚步。
充满仇恨和怨念的六国后人,开始反抗这一切,反抗这强加在身上的蛮力和刑罚。没有战争,没有一场推翻暴政的战争,何以平息这压在人们心中的怒火,何以创造一个人们心中太平安乐的世界?我项羽虽然不懂什么朝堂周转、政治斡旋,但若有朝一日,能让我手下的六国百姓平息这怒火,开始新的生活,我定不会阻挠他们的脚步,因为这是一场复仇,一场暴秦本该接受的裁决和收场。”
采薇听着他热血沸腾、满腔怒火地讲述着对秦人的怨怼,不禁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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